而居之。然先周帝王之宅,东南以大山、梁父为畛略,岱南徐、杨,羁縻不绝,于汉若有朱、九真矣。帝王者乐得殖民之地,从其喜好繇俗甘食宴居,而憎故都僻隘,故蜀亦浸废。荆州处徐、杨、蜀间,则终古沦为要服。周而始有楚声,而非莫也。熊严之作,与上国抗衡,诸吴、越复继起。及孙氏王于武昌、金陵,讫晋之东,冠带在是矣。(案:《抱朴外篇・审举》曰:“昔吴土初附,其贡士见偃以不试。今太平已近四十年矣,犹复不试。此乃见同于左衽之类。”据此,晋初中原人士,犹贱视吴楚。至东晋,始翕合无间也)
  然至唐世,仕宦者犹不欲得南方;扬诩以为乐土亡与比畴者,其在雒师邺下。是何也?王景之治河,功施千年。始永平,卒之开运河,无邕溃。是故砥柱可漕,孟津可下.商旅骈阗,亭候修饬,都邑士女芋以闳,其气不益皈。南方者,卑湿促,得与比邪?熙宁以降,河则岁岁横决.水门崩圮,堤繇不息;下自勃碣,上至二陵,三千里间.水道所在埂塞。故其榜船绝迹,化居邕滞,民日蔽蹋亡职业,而犷不狎,非独被金、元之杀掠为然也.河之不治则有焉。当是时.南方江汉之水,其波沦如故。以是使其行旅日通,俊民日蕃,乃几与北方异气。中国谓G谷诸苗蛮,满洲谓汉人蛮,(见《扬州十日记》。)淮北人谓淮南人蛮。距鬲川渎耳,而相鄙贱若异种矣。
  迹江汉之盛,有轮郭于春秋,张于吴、晋,于宋,以至今。然其萌芽,即自变楚始。夫声乐者,因于水地,而苍生当从其文者以更始。幽、冀之音,其道不久矣。
  凡今语言,略分十种:
  河之朔暨于北塞,东傅海,直隶、山东、山西,南得彰德、卫、怀庆,为一种。纽切不具,亢而鲜入,唐、虞之遗音也。
  陕西为一种。明彻正平,甘肃宵之,不与关东同。惟开封以西,却上。(陆法言曰:“秦、陇则去声为入,梁、益则平声似去,至今犹然。”此即陕西与关东诸部无入者之异也)
  汝宁、南阳,今日河南,故荆、豫错壤也;及沿江而下,湖北至于镇江,为一种。武昌、汉阳,尤缓,当宛平二言。
  其南湖南,自为一种。
  福建、广东,各为一种。漳、泉、惠、潮,又相P也.不足论。
  开封而东,山东曹、W、沂,至江、淮间,大略似朔方,而具四声,为一种。
  江南苏州、松江、大仓、常州,浙江湖州、嘉兴、杭州、宁波、绍兴,为一种。宾海下湿,而内多渠浍湖沼,故声濡弱。
  东南之地,独徽州、宁国处高原,为一种。厥附属者,浙江衢州、金华、严州,江西广信、饶州也。浙江温、处、台,附属于福建,而从福宁。福建之汀,附属于江西,而从赣。然山国陵阜,多自鬲绝,虽乡邑不能无异语,大略似也。
  四川上下与秦、楚接,而云南、贵州、广西三部,最为僻左,然音皆大类关中.为一种。滇、黔则沐英以兵力略定,胁从中声,故其余波播于广西。湖南之沅州,亦与贵州同音。
  江宁在江南,杭州在浙江,其督抚治所,音与他府县绝异.略似中原,用晋、宋尝徙都故。
  夫十土同文字,而欲通其口语,当正以秦、蜀、楚、汉之声。然势不舍径而趣回曲,观于水地,异时夏口之铁道,南走广州,北走芦沟桥,东西本其中道也,即四乡皆午贯于是。君子知夏口则为都会,而宛平王迹之磨灭不终朝。是故言必上楚,反朔方之声于二南,而隆《周》《召》。

订文第二十五
  泰逖之人,款其皋门而观政令,于文字之盈歉,则卜其世之盛衰矣。
  昔之以书契代结绳者,非好其繁也,万事之{笞心}萌,皆伏于蛊。名实惑眩,将为之别异,而假蹄以为文字。然则自大上以至今日,解垢益甚,则文以益繁,亦势自然也。
  先师荀子曰:后王起,“必将有循于旧名,有作于新名。”是故国有政者,其伦脊必析,纲纪必秩,官事民志日以孟晋,虽欲文之不孟晋,不可得也。国无政者,其出话不然,其为犹不远,官事民志日以柰担虽欲文之不柰担不可得也。
  吾闻斯宾塞尔之言曰:有语言然后有文字。文字与绘画,故非有二也,皆P乎营造宫室而有斯制。营造之始,则P乎神治。有神治,然后有王治。故曰:“五世之庙,可以观怪。”禹之铸鼎而为离m,屈原之观楚寝庙而作《天问》,古之中国尝有是矣。奥大利亚与南亚非利加之野人,尝垩涅其地,彤漆其壁,以为画图。其图则生人战斗与上古之异事,以敬鬼神。埃及小亚细亚之法,自祠庙宫寝而外,不得画壁,其名器愈}。当是时,布政之堂,与祠庙为一,故以画图为之政,以扬于王庭。其朝觐仪式绘诸此,其战胜奏凯绘诸此,其民志驯服、壶箪以迎绘诸此,其顽梗方命终为俘馘绘诸此。其于图也,史视之,且六典视之。而民之震动恪恭,乃不专于神而流于图,见图则]然师保莅其前矣。君人者,借此以相临制,使民驯扰,于事益便。顷之,以画图过繁,稍稍刻省,则马牛凫鹜,多以尾足相别而已,于是有墨西哥之象形字。其后愈省,凡数十画者,杀而成一画;于是有埃及之象形字。凡象形字,其沟陌又为二:一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