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巳当为万历九年。序中所云「微时见传钞本于同年家」,所谓「微时」,乃未践国祚之先;所谓「同年」,乃既登大魁之后也。绥之少有大志,尝创议赈济山左、山右、陕甘、河南、顺直、浙西各省水旱偏灾,活数百万人。又推广西法,行各路电报,经济宏远,皆见诸实事。即此考证一书,相隔三年,病废之中尚不遗忘,可佩也。丙又笔。

  其三

  是书钞本凡二册,所载为宣和奉使金国行程录、瓮中人语、开封府状、南征录汇、青宫译语、呻吟语、宋俘记七种。首有咸淳丁卯 【 按为宋度宗三年】 耐庵序,又有辛巳三月上已遗德跋。耐庵姓名无考。遗德据东藩记事,知为明嘉靖时朝鲜国主,先中大魁,后乃践阼者。辛巳当为万历九年。跋中言「微时见传钞本于同年家」,「微时」谓未得国之先,「同年」谓既登大魁之后也。是书咸同以前各家书目皆不载。光绪初始由日本流传中土,钱唐丁氏八千卷楼得之,遂着于录。其中所记事实,悉具日月。开封府状则为当时公牍,似皆信实可据。如宋史于钦宗朱后不知崩闻,此则言后于天会六年八月二十四夜,在上京自缢,救免,复赴水死,金封为靖康郡贞节夫人 【 见呻吟语、宋俘记。】 史言乔贵妃与韦后结为姊妹,呼后为姊。考乔妃北行时年四十二,韦后年三十八 【 见开封府状,】 疑无以姊呼后自称为妹之理。史言徽宗帝姬三十四人,早亡者十四,余均北行,是当为二十人。考北行帝姬具有名号,实二十一人 【 见开封府状,】 至恭福帝姬为乱兵所戕, 【 见开封府状,盖系饰词。】 故不在遣中。史言金人未知,故不北行,亦误。 【 金酋据降阉邓所开目索诸帝姬,恭福名亦在内。】 史言荣德帝姬驸马曹晟卒后改适习古国王。按,荣德名金奴 【 见开封府状,】 被俘后适达赉,后没入宫,皇统二年封夫人。 【 见呻吟语、宋俘记】 又,钦宗入金后生二子,长谨,次训 【 见呻吟语、宋俘记,】 史但有训传,而脱漏谨名。其王安中讳灾进羡余各事 【 见使金行程录,】 安中传亦失载。至金史言熙宗后为费摩氏,据此当作裴满氏 【 疑译音之异。】 实宋五王府宗女随母被掠于忽达家,遂献为妃,非真忽达女也 【 见呻吟语。】 史又载,与费摩后同被杀者有妃张氏,而不详其所出。据此,知张为斡离不与韦后侍婢张氏所生者,韦后南归皆出其力 【 见呻吟语。】 此类遗闻佚事,足资证史者尚多。而南烬纪闻各伪书之诬罔,观此亦可了然矣。
  宣统纪元九月秉衡丁国钧写于江南图书馆并记

  其四

  观此,知徽、钦降金之耻辱极矣!然足证南烬纪闻、宣和遗事之诬罔。序首之耐庵无姓氏可考,或即为水浒传之施耐庵乎?庚戌二月记于钵山图书馆,秉衡
  宣统庚戌七月三日,吴曹元忠观于金陵图书馆

  其五

  昔陈寿撰三国志,以身为晋臣,而晋承魏统,不得不帝魏。 【 蜀志末扬戏传云,戏以延熙四年着季汉辅臣赞,其所赞而今不传者,余皆注疏本末于其辞下,并载戏赞,有「世主能承高祖之始兆,复皇汉之宗祀」等语,实其微旨。】 司马氏作通鉴,以宋太祖纂立近于魏,因亦帝魏。朱子作纲目,其时宋已南渡,近于蜀,遂乃帝蜀。此四库全书提要论之所谓「能行当代者也」。以是推之,明靖难事著书者非一,提要悉入存目,但录朱睦木■挈革除逸史二卷,则以其能辨缁q去之说,而凡类是之传闻者庶乎无忌焉。 【 建文出亡,朱彝尊曝书亭集辨之最力,然同治苏州府志杂记类卷六引梦阑琐笔云,致身录之作,大抵其子若孙伪造以实之,事业勋名半多附会,遂开指摘之端。是仲彬之行反为致身录所晦也。从亡之真断无可疑,致身录之伪亦断无可疑。又引朱欠庵云,致身录出于万历时人,疑为史氏之后妄作。然余闻嘉善池弯沈氏其先史僖玻家有建文帝篆「小雅堂」额,自史移至,惧祸铲其末E。沈石田集有登小雅堂哭史彬诗,石田诗在万历前,谓史彬始见于致身录之传诬,其说非矣。杨、朱二说视明史惠帝纪、牛景先传之疑以传疑为胜。】 宋靖康事著书者亦非一,提要悉入存目,但录无名氏靖康要录十六卷,则以其撮钦宗实录之大纲。此后高宗之贫位忘亲,暂可弗问,而凡宫廷事,当时有传疑者,并应俟质于实录而已,亦无责焉。 【 僧文莹湘山野录及权衡庚申外史,提要皆所谓「行于当代者」,但于宋事未知斧为玉斧,见光聪谐有不为斋随笔。顺帝非明宗子,赵翼廿二史札记云,遗民录等书所载未必无因。吴翌凤杂钞亦以余应诗为不诬。】 此又所谓「孚于当代之论者也」。兹姑勿深考。第念此靖康稗史七种,近世丁丙善本书室藏书志著录外,从前各家书目均未登载。惟金国行程,引见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及宇文懋昭大金国志, 【 晁公武读书志杂史类载汪藻编金人背盟录以下六种,有金国行程十卷,与此卷数不符,盖别一书。】 其南征录汇所采有刘同寿圣院札记等十一种,是此本名虽七种,实具十有八种。据咸淳丁卯耐庵识语,开封府状以下为隆兴二年确庵订,宣和奉使录、瓮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