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在军中,阅书稍觉有恒,然已晚矣。故望尔等于少壮时,即从有恒二字痛下工夫,然须有情韵趣味,养得生机盎然,乃可历久不衰。若拘苦疲困,则不能真有恒也。」云云。语见《曾文正公家训》。声木谨案:文正论「有恒」二字,最为确洽,余尝见进锐者退必速,始勤者终必堕。余少时即嗜好《文正家训》,常置案头读之,生平虽力戒无恒,仍未能尽免,深愧文正义方之训。然作事始勤终堕,更不能免,书此以自警惕。
  
     英翰体恤下僚等事
  同治□□年,皖抚满洲英果敏公翰,带印出省阅兵,行至庐州府境,无为州知州□□陈少卿刺史□□迎于境外。濒行时,果敏赠刺史钱肆期票大钱伍百串,以偿其供应夫马之费。刺史谦称至再,不敢收领。果敏不允,并闻于他县办供应者皆然,诚晚近中体恤属员之善政。然刺史告先文庄公云:「大宪虽赏钱伍百串,此次实费用贰千余金。」云云。凡从来各省显宦过境,州县官应办供应夫马,往往费钱数千,诚如刺史所云。不知其中层层削夺,中饱甚多,凡经过一手,即须减扣成头。州县虽花费,仍用于自己衙门内,督抚并未受实惠。例如光绪二年,先文庄公任赣抚,乡试时例兼监临。旧例:闱中每遇忌辰,皆须茹素。八月初九、十一二日,均为忌辰。每遇忌辰,主考每人,州县只供应干磨菇等捌两。其送菜经过之处,适为先文庄公所见,问之。应差者先以食单上呈,继以菜验,皆以水湿透者,以火烘干,实只叁两,素以捌两报帐。州县其弊,大率类此。又据怀宁陈润甫太史同礼言,主考沿途供应,若赏钱太多,主试赔不起,赏少,仆役不满意,转不如赏对联较为得体,是以一路皆是如此。太史曾任四川、□□湘南三省主考,知之实稔也。
  
     王树甭畚
  新城王晋卿方伯树毖问渊博,文章雄健,撰述等身,实为桐城文学家后劲,其学行撰述,已见余《桐城文学渊源考》及《撰述考》中。所撰《陶庐笺牍》四卷,为《陶庐丛刊》中第拾伍种卷一二二卷,论诗文考证颇多,独惜三卷以后,专为论事。其中论文最精之语,如云:「昌黎当日倡为古文之学,同时学者,竞以返古求新,力去陈言为务,然皆不免毫厘千里之差深窥其奥者,为李习之一人而已。」又云:「文须从难中入,易中出,生中入,熟中出,从有法入,无法出。无法之法,乃神于法者也。东坡与其侄二郎书云:『凡文字,少小时须令气象峥嵘,采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其实不是平淡,绚烂之极也。汝只见爷伯而今平淡,一向只学此样,何不取旧日应举文字,看高下抑扬,如龙蛇捉不住,且当学此。』此东坡教人为文之法也。」又云:「文之古,不在用字之奇僻,全在炼句炼气,平常语炼得奇衍,方为古耳。梅伯言称曾文正之文曰:字字如履危石而下。文正极得意,以为知言,后文正称吴南屏之文,亦以此语。盖作文不容一笔苟,亦不容一字苟也。」又云:「近人论古文曰虚字少,此门外人语,观有宋诸大家之折旋盘辟有气势,惟善用虚字也。余尝谓廉卿古文虚字往往作实字用,劲字用,廉卿以为知言。」云云。录此以免遗忘。其复门人论古文九笺,皆当熟读。朱文公亦云:「欧阳文忠公古文,只是几个虚字搬弄得好。」云云。见于□□□□与方伯意正相同,皆非深于古文者不能言也。
  
     陈用光论曲
  新城陈硕士侍郎用光《脊令原传奇序》中有云:「曲之感人,捷于《诗》《书》。今有至无良者,气质乖谬,师友弗能化焉,试与之入梨园,观古人之贤奸,与往事之得失,其喜怒哀乐无不发而中者,则曲虽小道,固亦风俗人心之所寄也。」又《鸳鸯镜传奇序》中有云:「词曲,古诗之流亚也,而世之作者,每多绮丽淫佚之语,虽曰体制类然,亦必合乎风人之旨为佳。」云云。均见海盐黄韵甫□□燮清《倚晴楼全集》。声木谨案:词曲确为文章中之一体,较之诗文,虽雅俗不可同日而语,其能感化下等人心理,实能捷于影响,尤为有用。今天下上智固绝无而仅有矣,中材多而下愚尤盈天下,果能如侍郎所云,曲虽俗体,能不背风人之旨,则风俗人心之潜移默化,有不可以言语形容者。方今曲学盛行,尤宜加之意也。
  
     论广州府志体例善
  光绪初年,粤省重修《广州府志》壹百陆拾叁卷,五年冬月,粤秀书院刊本。满洲瑞文庄公麟等监修,时文庄以文华殿大学士任两广总督。番禺史穆堂宫允澄、番禺李恢垣铨部光廷为总纂,分纂为周寅清、谭莹、李征G、金锡龄、陈璞、谭宗浚诸人,亦皆一时博学能文者。全书考证详明,体例谨严,亦近代志书之善本,而每卷后着明分纂及校对名氏,尤足为后人修志校刊之法。例如卷一后刊「番禺金锡龄分纂」、「番禺金佑基初校」、「番禺史悠履再校」、「番禺金俊基三校」、「番禺史悠泰四校」等类是也。
  
     喜用唐武后所造字
  唐武后为千古所羞称,所造之廿字,后人亦从无有用之者。不意光绪廿一二年间,扬州有某某,专喜用其字。他人诘以何意,某某自己亦不能言。此当日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