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使。某幸列宾掾,故得侍左右。”惠连问曰:“阎波罗王居何?”府掾曰:“地府之尊者也。冠岳读,总幽冥之务;非有奇特之行者,不在是选。”惠连思曰:“吾行册礼于幽冥,岂非身已死乎?”又念及妻子,怏怏有不平之色。府掾已察其旨,谓惠连曰:“执事有忧色,得非以妻子为念乎?”惠连曰:“然。”府掾曰:“册命之礼用明日。执事可暂归治其家。然执事官至崇,幸不以幽显为恨。”言讫遂起。 惠连即命驾出行,而昏然若醉者,即据案假寐。
及寤,已在县。时天才晓。惊叹且久,自度上帝命,固不可免。即具白妻子,为遗命,又白于县令。令曹某不信。惠连遂汤沐,具绅冕,卧于榻。是夕,县吏数辈,皆闻空中有声若风雨,自北来,直入惠连之室。食顷,惠连卒,又闻其声北向而去。叹骇。因遣使往邺郡内黄县南问,果是兰若院禅师海悟 者近卒矣。
苍壁
苍壁性聪慧,唐李林甫之爱仆也。暴死而苏。以告林甫曰:“我初见门首,仪仗拥一贵人,如君上者。方窥视之,即被后人擒去,至一奇山一大楼下。望见殿上珠帘、碧玉案,道袍白玉 冠。殿下仗卫千人。即门首贵人也。一朱衣人奏一文簿,备载安禄山颠未。贵人曰:‘唐君之祚绝,而唐君之寿未绝,何也?’朱衣对曰:‘唐君奢侈,所以绝祚。独不好杀,所以寿不绝也。’贵人曰:‘继安禄山者,不一伪主,无令多叙,以伤帝心,今李林甫、杨国忠等,宜早追之,毋残民也。’朱衣曰‘诺’。少顷,又一朱衣奏一文簿,乃大唐第六朝天子复位,及佐命大臣全具者。贵人曰:‘但可惜秦世民耳。’乃召苍壁曰:‘当语林甫,速归我紫府。应知人间之苦也。’言讫,遣人送我,我由是复醒,初不知身之死,但觉身之归也。”林甫由是恣酒色,不视事。

艳异编(续集)卷十八冤报部
卢氏 上谷侯生妻韩氏,梦黄衣数辈,召至官署。轩宇华壮,人物极众。随引至一院。院主青衣,危冠方履,状甚峻峙。左右数百。韩氏再拜。有一妇人,年二十许,身长丰丽,衣碧襦绛袖,以金玉钗为首饰,门外而来,自称卢氏,谓韩氏曰:“妾与子仇敌,且久,子知之乎?”韩氏曰:“妾一女子,未尝出深闺,安得有仇敌耶?”卢氏怒曰:“我前身,尝为子诬告,使吾野死,非仇敌乎?今我诉帝,且欲雪冤,汝之死,不朝夕矣。”韩氏惧而辩,而卢氏喋喋不已。青衣谓卢氏曰:“汝之冤固如是,然韩氏未当死,不可为也。”遂令吏出案牍。吏曰:“韩氏余寿一年。”青衣曰:“可疾遣归。”行未数里,忽若惊,而是梦醒矣。恶之,不敢言。自是神色沮丧,若抱疾者。侯生讯之,以告。后韩氏又梦卢氏曰:“子将死矣。”韩氏惊寤,疾甚遂卒。侯生窃叹异,未尝告人。后旅游襄汉,复娶萧氏。萧氏尝衣绛袖碧襦,以金玉钗为首饰,身长丰丽,与韩氏先梦同。生因以韩氏之梦告焉。萧氏不乐曰:“妾外族卢氏。妾孩提时,为伯舅见念,命为己女,故以卢为小字。则君亡室之梦信矣。”
绿翘
唐咸通戊子,西京咸宜观有女道士,名鱼玄机,字幼微者,色丽能文,尤善吟咏,人多私焉。绿翘者,即其女童也。亦聪慧有色,而性贞节,人咸敬之。
玄机适邻院。有访玄机者,即玄机之私昵也。闻玄机出,即策马而回。绿翘亦未之面也。玄机归,疑绿翘与之通也。迨更余,扃户,裸而笞之数百。将死,请杯水酹地曰:“今必死矣。无天则无可诉,若有,谁能禁我。”言讫命绝。机瘗之于后庭,自谓无人知者。不意人之多踪迹绿翘也。机应之曰:“逃矣。”而人疑益甚。客宴于机室,见瘗地苍蝇集,视之则血痕存焉,且腥也。客私语仆,仆归语兄。仆兄,府卒也,而素不悦机者。闻之,即至观。观门有数人聚语绿翘事者,仆兄引之,同发绿翘之尸,则貌犹如生也。报官伏罪。而朝士犹多袒机者。机狱中诗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独府尊上表求决,言甚真恳。是秋,竟枭首示众。
王士真
唐贞元中,有李生者,家河朔间。少有膂力,恃气好侠,不拘细行,常与轻薄少年游。年二十余,方折节读书,为诗歌,人颇称之。屡为河朔官,后至深州录事参军。生美丰仪,善谈笑, 曲晓吏事,廉谨明干。至于击鞠饮酒,皆号为能,雅为太守所知。
时王武俊帅成德军,恃功负众,不顾法度,支郡守畏之侧目。尝遣其子士真巡属郡,至深州。太守大具牛酒,所居备声乐,宴士真。太守畏武俊,而奉士真之礼甚谨。又虑有以酒忤士真者,以故僚吏宾客一不敢召。士真大喜,以为他郡莫能及。饮酒至夜,士真乃曰:“幸使君见待之厚,欲尽欢于今夕。岂无嘉宾,愿得召之。”太守曰:“偏郡无名人,不敢奉宴席。惟录事参军李某,足以侍谈笑。”士真曰:“但命之。”于是召李生入,趋拜。士真目之,色甚怒。既而命坐,貌益恭,士真愈不悦,瞪顾攘腕,无向时之欢矣。太守惧,莫知所谓。顾视生,腼然而汗,不能持杯。一坐皆愕。有顷,士真叱左右,缚李某系狱。左右即牵李袂疾去,械狱中。已而士真欢饮如初。迨晓宴罢,太守且惊且惧,乃潜使于狱中讯李生曰:“君貌甚恭,且未尝言,固非忤于王君。君宁自知耶?”李生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