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姬鬟年十七。
黄姑天上阿母在,寂寞霜姿素莲质。
门掩重关萧寺中,芳草花时不曾出。
杜舍人牧之次会真诗三十韵
鹦鹉出深笼,麒麟步远空。拂墙花,透户月胧胧。暗度飞龙竹,潜挨宿凤桐。松篁摇夜影,锦绣动春风。远信传青鸟,私期避玉童。柳烟轻漠漠,花气淡蒙蒙。小小钗簪凤,盘盘髻绾龙,无言欹宝枕,面背银。姑射临仁阙,嫦娥降月宫。精神绝赵北,颜色冠浦东。密约千金直,灵犀一点通。修眉娥绿扫,媚脸粉相蒙。燕隐凝香垒,蜂藏芍药丛。留灯垂绣幕,和月簌帘栊。弱体花枝颤,娇颜汗颗融。笋抽纤玉软,莲衬采颐丰。笑吐丁香舌,轻摇杨柳躬。未酬前恨足,肯放此情松。幽会愁难再,通宵意未穷。锦裳温未暖,玉漏滴将终。密语重言约,深盟各诉衷。树交连理并,蒂结合欢同。烟篆销金兽,灯花落玉虫。残星光闪闪,曙色影瞳瞳,别泪倾江海,行云蔽华嵩。花钿留宝靥,罗帕记(一作寄)新红。有梦思春草,无因系断篷。伤心别怨鹤,仁目送归鸿。厚德难酬报,高天可径冲。寸诚言不已,封在锦笺中。
王性之传奇辨证 (汝阴王#
尝读苏内翰赠子野诗云:“诗人老去莺莺在。”注言,所谓张生乃张籍也。仆按:微之所作传奇,莺莺事在贞元十六年春。又言“明年、生文战不利”,乃在十七年。而唐登科记张籍,以贞元十五年商郢下登科。既先二年,决非张籍明矣。每观斯文,抚卷叹息,未知张生男为何人。意其非微之一等人不可当也。会清源庄季裕为仆言,友人杨阜公尝读微之所作姨母郑氏墓志云:“其既丧夫,遭军乱。”微之为保护其家备至。则所谓传奇者,盖微之自叙,特假他姓以避就耳。仆退而考微之《长庆集》,不见所谓郑氏志文,岂仆家所收未完,或别有他本。然细味微之所叙,及考于他书,则与李裕之所说皆合。盖昔人事有悖于义者,多托之鬼神梦寐,或假自他人,或云见别书,后世犹可考也。微之心不自抑,既出之翰墨,姑易其姓氏耳。不然,为人叙事,安能委曲详尽如此。按乐天作微之墓志,以太和五年薨,年五十三,则当以大历十四年己未生,至贞元十六年庚辰,正二十二岁(传奇言生年二十二未知女色)。又韩退之作微之妻韦丛志文:“作婿韦氏时,微之始以选为校书郎”,正传奇所谓“后岁余生亦有所娶也”(贞元十八年,微之始中书判拔萃,授校书郎,年二十四)。又微之作陆氏姊志云:“予外祖父授睦州刺史郑济。”白乐天作微之母郑夫人志,亦言郑济女。而唐崔氏谱,永宁(一作定)尉鹏,亦娶郑济女。则莺驾者乃崔鹏之女,于微之为中表。正传奇所谓郑氏为异派之从母者也。非特此而已。仆家有微之作元氏《古艳诗》百余篇,中有春词二首,其间皆隐驾字(传奇言,生立缀春词二首以授之,不书讳字者即此意)。及自有《莺莺诗》、《离思诗》、《杂忆诗》,与传奇所载,犹一家说也。又有《古决绝词》、《梦游春词》,前叙所遇,后言舍之以义,及叙娶韦氏之年,与此无少异者(《梦游春词》云:
当年二纪初,佳节三星度,
韦门正全盛,出入多欢裕。

二纪初,谓二十四岁也)。其诗多言双文,意为二莺字为双文也。并书于后,使览者可考焉。又意,《古艳诗》多微之专因莺莺而作无疑。又微之《百韵诗》寄乐天云:山岫当阶翠,墙花拂面枝,莺声爱娇小,燕翼玩透迤。

注:昔于赋诗云。“为见墙头拂面花”,时惟乐天知此事。又云,幼年与蒲中诗人杨巨源友善,日课诗(传奇云:生发其书于所知,予亦闻其说,生所善杨巨源为赋崔娘一绝)。凡是数端,有一于此可验,决为微之无疑。况于如是之众耶。然必更以张生者,岂元与张受姓命氏本同所自出耶(张姓,出元氏之后,元姓亦然。为跋氏,至后魏有国,改姓元氏),仆喜讨论,考合同异。每闻一事,隐而未见,及可见而不同,如瓦砾之在怀,必欲讨阅,归于一说而后己。尝谓:“读千载之书,探千载之迹必须尽见当时事理,如身履其间,丝分缕解,终始备尽,乃可以置议论;若略执一言一事,未见其余,则事之相戾者多矣。”又谓:“前世之事,无不可考者,特学者观书少而未见尔。微之所遇合,虽涉于流宕自放,不中礼义,然名辈流凤(流风一作风流)余韵,照映后世,亦人间可喜事。而士之臻此者特鲜矣。虽巧为避就,然意微而显见于微之其他文辞者,彰著又如此。故反复抑扬,张而明之,以信其说。他时见所谓姨母郑氏志文,当详载于后云。”
元微之古艳诗词《春词》二首:
春来频到宋家东,垂袖开怀待好风。
莺藏柳暗无人语,惟有墙花满树红。

其二:
深院元人草树光,娇莺不语趁阴藏。
等闲弄水浮花片,流出门前赚阮郎。
《莺莺诗》一首:
殷红浅碧旧衣裳,取次梳头雅淡妆。
夜合带烟笼晓日,牡丹经雨泣残阳。
依稀似笑还非笑,仿佛闻香不是香。
频动横波娇(一作嗔)不语,等闲教见小儿郎。
《杂思》五首:
自爱残妆晓镜中,钗镘簪绿丝丛。(馒一作漫)
须臾日射燕脂颊,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