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之文人学士,授五经而惚涎伞
遗扃剽廓以肆其教
遗其扃,剽其廓,遂阳著其说,似与吾儒尧、舜、周、孔之学无大差讹,实阴肆其教,排佛、斥老、抑儒,驾其说于尧舜周孔之上。
邪说终不能逞正统
呜呼!是何言耶?昔者孔子没,杨墨煽祸,子舆氏力而排之,六经之旨,皎如日星,火传于汉、唐、宋,以及吾明,杨墨之邪终不得逞。
二、辟天主
今阅客之书,大率以天主为宗旨,以七克为条件,以悔过邀福为祈祷,以天堂地狱为究竟。
儒者以先天之道为玄
夫《道德经》有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强名之曰道。”儒者犹以为其说属玄而不必道。
天主更是玄秘
恶至天之上,复加一主,有形有象,有谋有为,或隐于上清,或降于人世,或受罪而遭谗,或返魄而上升。
天主救世质疑
夫普天之下,共一世界,则普地之上,共一天君也。天主既降生于彼国,欲救彼国之殃,则遗漏于他国。坐安他国之虐,有是理乎?况百千意万其国,则千百亿万其殃,天纲恢恢,疏而不漏,岂若此耶?
天主降生质疑
又何以昔不降生,而今降生?今既降生,而后复不降生?
天主降世升天质疑
其降生也,天之权孰代之?既降生而复升天也,地上之殃,又谁续救之耶?
二、辟崇奉祭祀
独奉天主而废祭祀
至以崇奉天主之故,指天地为不灵,日月星辰为顽物,山川社稷为邪魔,祖宗考妣为不必祭,有是理乎?
人人奉天主而废祀礼
《礼》曰:“天子祀天地,诸侯祀封内山川,大夫祀宗庙,士庶人祀祖祢。”以明天至尊不容僭也,祀有等不容越也。今欲人人奉一天主,塑一天像,日月祷其侧而乞怜焉,不其邀天、亵天、僭天渎天者乎?
三、辟七克
其所谓“七克”者,曰骄、曰吝、曰色、曰怒、曰饕、曰妒、曰惰。夫此数者,虽修身之条件,只克复之粗迹。夫子告颜子之旨,大不如是。以仁为宗,以礼为体。仁存,则不仁自退;礼复,则非礼自除。故曰:“颜氏之子其庶几乎。”不远之复,以修身也。
四、辟天问
古者辰弗集于房,庶人走,蔷夫驰,天子公卿往救,示天人相系相关之重也。今《天问》之言曰:“日月无食,食者其下蒙气遮掩也,弗用救。”至若分至启闭之差,黄道黑道之异,南极北极之数,九州分土之殊,言虽影似,自有星官、历师董之。况天道远,人道迩,自不必深究者乎。
五、天教谬劣不值
其他种种悠谬,不容殚述。大抵或可行于彼土,断不可行于中国;能惑于愚夫愚妇,不能惑于高明俊哲。所可讶者,吾中国之缙绅学士,扬其波而助之焰也,是何异舍汗血连钱而乘驽骀也?是何异舍夜光照乘而珍鱼目也?是何异弃苍壁黄琮而宝瓦砾也
六、以崇正辟邪为务
或者曰:“子亦阅其书也,酬应其人也,何攻之至是?”
余曰:“不然。夫攻寇者,必入其穴,探其群,察其动静,觇其虚实。余向意其慕吾道而来,今乃知其窃吾道而叛。”
吾乡崇相董先生,学正品端,不肖从游门下。先生以天下为己任,防辽有疏,防海有议,持之数十年之前。谈及夷教,慨然有崇正辟邪之思。不肖略撰一二说,以附先生之未矣。男子生世间,旋乾转坤,排难解纷,作后人之鼻祖,为前圣之功臣。浸假委委靡靡,闪闪抑抑,媚奥媚灶,傍鬼傍神,是亦尧、舜、周、孔之罪人也。有志之士,欲辟邪闲道,有先生在;执牛耳,立坛坫,不肖左执鞭弭。右属布,以从事焉。



劈邪说
李璨
劈邪说题解
《劈邪说》由胆山子李璨所作,其余不详。李璨先指责天教利诱群愚,迷惑士大夫,是妖孽召乱,应予刑罚处置。然后引经据典批评天教心外寻天,废中国祀仪祈典,弃绝天理,淆乱孝道,指出信从天学者非儒生,号召士人劈邪以佐佛存儒。
《劈邪说》的写作体例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反教著作一般是先定天主教为西夷邪说,历数其影响巨大,危害深远,手段恶劣,学术错谬,然后再予以学理上的批判,目的就在于强调华夷之辩,辟邪护教,因此也就谈不上公允。

胆山子李璨著
一、以佐正辟邪为任
余不才,后孔孟数千年,后周程朱数百年,以至我明,又后阳明先生百余年而生。未面质于同堂,窃心痛乎如线,忝居儒列,难诿斯文。况当邪说横流之际,敢辞佐正好辨之担?
二、天教踪迷祸烈
如顷所见有教名天主者,其说出于西洋国利玛窦幻人之言。窥其立意,大约期于中土正教之内,煽鼓雌黄,争立雄长。
利诱群愚
我中土不才小智之人,贪其烧茅挥镪,助其惑浪狂波。阳为灭佛,阴实抑儒。利欲昏衷,群愚往向。揣其烈祸,十倍白莲;即其迷踪,奚殊左衽。不肖闻之,竖发疾首。
迷惑士大夫
窃念氓之蚩蚩,罔知国宪,徒为可悯。独怪迩来士大夫,亦翕然从之,相与采经书类上帝之语以实天义,又藉圣贤事亲知天之论以辟佛经。扯曳敷辞,自语自背,欺天诳圣,丧尽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