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其侮”然後得为惧也;周公之意,召公之诗,如合符节,故云“召穆公亦云”,非以歌周公之诗为“亦云”也。所以郑、唐旧说皆以此诗为召穆公所作。白韦氏、杜氏曲护《周语》、《诗序》之失,於是《传》之明明称为召公所作者,巧辞强说,百计以属之周公;虽以朱子之最不信《序》,亦从而附和之,遂致诗人之意大半晦於说《诗》之人,亦可为之长太息矣,且夫说经者惟期定於一是耳:《周语》、《诗序》既与《左传》不同,《左传》果是则《周语》、《诗序》必非,《周语》、《诗序》果是则《左传》必非。周则周,召则召,虽三尺童子皆知其不能两是也。乃必欲使之皆是而无非,委曲展转以求两全,而卒不可通,其亦拙矣!故今从《左传》载之。此说并见《正录》中《六月》、《出车》条下。
  “肃肃谢功,召伯营之。烈烈征师,召伯成之。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则宁!”(《诗小雅》)
  △《黍苗篇》之称美
  宣王封申之功,具在《崧高》一诗,已摘录之於《宣王篇》中矣。此篇专美召公,故录於此。
  “‘鸲圭瓒,鬯一卣。告于文人?锡山土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万年!’”(《诗大雅》)
  △《江汉篇》之受赐
  此诗前三章叙召公经略江、汉之事,乃国家大政,故摘录之於《宣王篇》中。後三章Q哉俟受赐事故摘录之於此。
  ○卫武公
  西周之世,诸侯贤者莫如武公,且武公亦似为王卿士者,故特录之。
  “昔卫武公年数九十有五矣,犹箴警於国曰:‘自卿以下至於师长土,苟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舍我;必恭恪於朝,朝夕以交戒我!’……在舆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诵训之谏,居寝有亵御之箴,临事有瞽史之导,宴居有师工之诵。……於是乎作《懿戒》以自警也(原注,“懿”读曰“抑”。)及其没也,谓之睿圣武公。”(《楚语》)
  【存参】“《柏舟》,共姜自誓也。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故作是诗以绝之。”(《诗序》)
  【附论】“吴公子札来聘,请观於周乐。为之歌《邶》、《汀贰《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卫风》乎?’”(《左传》襄公二十九年)
  △《史记》载袭杀共伯事之非
  《史记卫康叔世家》云:“鸷钭洌太子共伯馀立。共伯弟和袭共伯於墓上;共伯入鸷钕圩陨薄N廊肆⒑臀侯,是为武公。”司马贞《索隐》云:“季札美康叔武公之德;《国语》称武公年九十五,犹箴诫於国,恭恪於朝,作《抑》自警,至於没身,谓之睿圣。《诗》著卫世子共伯早卒,不云被杀。若武公杀兄而代立,岂可为训,而形之於国史乎!盖太史公采杂说而为此记耳。”其论当矣。近世说者乃谓武公前後善恶自不相掩,不必以其弑君为讳,反若真有其事,《索隐》之言为非是者。余按:乐以象德,故曰“见其乐而知其德”;若武公弑兄自立,大本失矣,其乐复何足观,而季札让国之贤,亦必不服膺於弑兄之贼也。逆取顺守,以结民心,世有之矣,然必无称以“睿圣”者;苟非丧心病狂,何至加此不情之名!倚相引此以讥史老,史老其无词乎!武公之未尝弑兄亦明矣。《毛诗》诸序固不能无附会,然以其说与《史记》互较之,《柏舟》在《头纭分首,《墙茨》之前,其世近是也;“我仪我特”之称,“之死靡他”之语,其事亦近是也。回环讽诵,但有以死自守之心,而绝无伤其夫死於非命之意;以为早卒而非被弑,此固无从见其为误者也。《康诰》曰:“王若曰:‘孟侯,朕其弟,小子封。’”是武王诰康叔而封为卫侯也;而《卫世家》乃采世俗之说,谓周公以《康诰》命康叔,谓顷侯赂周夷王,命为卫侯;其前文既与《经》剌谬如是,此又不可据以为实者也。由是言之,共伯之死当从《诗序》,不当从《史记》,断断然矣。《索隐》之说是也。又按“髦”者,子事父母之饰,父亡则脱左髦,母亡则脱右髦;今云“{髟}彼两髦”,则是共伯死时父母固犹存也。父母犹存,则非立后为弟所弑明矣。乃孔氏《诗正义》谓共姜追述其父母在时之饰,呜乎,但欲曲全前人之说,遂不难於委曲宛转以诬圣贤而入其罪,吾诚不知其何心也!故今复申《索隐》之意而详辫之。
  【存参】“《淇奥》,美武公之德也。有文章,又能听其规谏,以礼自防,故能入相于周,美而作是诗也。”(《诗序》)
  △入相事或可信
  按:卫之贤君无如武公者,《序》说近是。至称“入相于周”,虽无左证,然《宾筵》与《抑》二诗皆列于《雅》,则理亦或有之。故列之于存参。
  【存参】“《宾之初筵》,卫武公饮酒悔过也。”(《後汉书注》)
  △《宾筵》非刺王
  按《宾筵》诗意、与《抑》略相类,重在饮酒耳。此说近是。至《诗序》以为“刺王”,则篇中未见此意。故舍彼而采此。
  △平戎事来可信
  《史记》,武公立於周宣王十五年;武公四十二年,犬戎杀周幽王,武公将兵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