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察吏:二者交相为用,不可偏废。故《尧典》於舜摄政时纪察吏之事,必终之以“敷奏以言,明试以功,”所以明徒察之无益也;於舜即位後纪用人之事,必终之以“三载考绩,黜陟幽明,”所以明徒用之未周也。
  “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同上)
  此因上布政之文,遂及其进贤之大略。
  △舜之进贤
  此即记十二牧,禹、皋陶之伦登用之事也。十二牧之任职,在舜未即位前,固已,即九官虽命於舜即位後,而其初登用亦多在尧时:《史记》所谓“自尧时而皆举用,未有分职”是也。顾此文殊略者,古者俗淳事朴,史册未兴,而《尧典》之作在舜崩以後,事隔七八十年,官之名称,时之先後,无由详考;而古之史皆传信不传疑,故但浑举其概:犹舜即位後称“十有二牧”,而《肇十二州》前但云“群牧”,其人数不可得详也。且命官,大事也,其功由此人成,其人以此职终,故详之;若登用之始则小事耳,爵或屡进,官或屡迁,所登用者亦当不仅此数十人,固不胜其详也。然此三言者虽略,而用人之道已备:不先以“奏言”,则无由辨其贤否而试之;不继以“试功”,则无由决其贤否而庸之。孟子所谓“察之,见贤焉,然後用之”者,正谓此也。後世恩泽之举,资格之授,诗赋时文之取,固非“敷奏”之政,不足道矣;即一言契主,朱绂旋加,若汉严助、朱买臣、主父偃,其後卒以罪殛,甚者如元载、王安石,为国大奸,贻害无穷:岂非“明试”之道疏乎!然则此三言者,何异班超平平之论,听之若老生之常谈,而行之实经验之良方,百用而百效者哉!前後两篇皆记尧、舜用人之事,此篇述舜布政之事;而此文之进贤与後《流共工章》之退不肖亦用人事也。此文之进贤开後篇命官咨牧之端,後文之退不肖结前篇举共用鲧之案,亦章法也。
  【备览】“高阳氏有才子八人,苍舒、ㄨ岂攵、佴选⒋罅佟ζ降、庭坚、仲容、叔达、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天下之民谓之八恺。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郑忠肃共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谓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济其美,不陨其名,以至於尧。舜臣尧,举八恺,使主後土以揆百事;莫不时序,地平天成。举八元,使布五教於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外成。”(《左传》文公十八年)
  △《左传》记八元、八恺之失实
  《传》於此文後引《书》“五典克从,百揆时叙”之语以证之;《史记》因此,遂载其事於舜未摄政时。余按:《经》云:“询事考言,乃言⒖杉ǎ三载。”则舜未摄政时仅三年耳。《史记》谓舜举二十年而後摄政,故云然;若仅三载,则当在舜摄政时明矣。舜初自田间来,安能悉知元、恺之才,而“地平天成”之效亦非三年所可致;《传》但引《书》以证舜功,非谓其必在此时也。且《传》语颇夸,未必不失实,故列之备览而次之於此。此即“车服以庸”之一事也。又《传》称“尧不能用”,语亦非是。尧亦圣人,舜亦圣人,尧何遽不如舜!尧能举舜於田间,独不能举元、恺於世族乎!元、恺之未用,或其年尚未逮,才尚未著耳。史克但欲极称舜功,遂不暇为尧地,此乃文人通病。故今亦删之。说并见前《慎徽五典》及後《四罪》,《殂落条》下。
  “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龃ā!保ā妒橐⒌洹罚
  此舜平地之政,所以开“禹敷土”之先声。首成天,次治人,次平地,三才之道备矣。
  【存参】“尧遭洪水,怀山襄陵;天下分绝,为十二州。”(《汉书地理志》)
  △“肇十二州”以前无九州
  蔡氏《书传》云:“古但为九州,禹治水作《贡》,亦因其旧。及舜即位(当是“摄政”耳,文误)以冀、青地广,始分冀东(当是“北”,文误)恒山之地为并州,其东北医无闾之地为幽州,又分青之东北辽东等处为营州。”余按:“龃ā敝文既在“肇十二州”之後,则治水之事必不在“肇十二州”之前,此其误固不待言矣(详见後篇)。然即古之九州亦初无是事也。何者?“肇”之为言“始”也:前此未有而始设之之谓肇;若前此固有九州而但增之,非肇也。且析九以为十二,细事耳,非舜代尧致治之大政也:特书之,何居焉?然则古固未尝有州,自舜巡狩以後始分为十二州以属之十二牧,故史臣特记之曰“肇十有二州”,以志州所自始。“州”之为文,本取两川相抱而象形者,故《说文》云:“水中可居曰州。”徐铉曰:“今别作洲,非是。”是时洪水滔天,其域在中若州渚然,是以名之为州。故舜摄政之初但曰“日觐四岳群牧”,不曰“九牧”,牧未有定数也;及舜即位则曰“咨十有二牧”,不曰“咨於群牧”,牧已有常额也。其後禹别九州,亦曰“九牧”,不曰“群牧”,州之肇於舜而非增於舜明矣。
  △十二州名无可考
  至十二州之名,《经》、《传》皆无之。幽、并、营之为州虽见於《周官》、《尔雅》,然彼自记九州之名,与舜之十二州初无涉也。冀、帝畿也,地虽少广,尚不逮雍、荆、扬、梁;若分裂之以为幽、并,则冀之所馀者几何?畿内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