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抑防于东北乎?曰:昔日以西北为急,今日以东方为重。何以言之?俄之精华、富庶,皆荟萃于西,故其枪炬之屯藏、部落之雄壮,皆在西境。
  若与中国有隙,必先扰动新疆。倘西伯利亚铁路造成,则由彼国京都达我边界,调兵运械不过瞬息之间。是其今日之东路,已便于西路数倍。况我京师首善之区正居东北,故中国及今筹备防务,当先于东北之奉天、吉林、黑龙江一带。
  俟有余力,再兼顾新疆,此亦先难而后易,先急而后缓之道也。
  且夫措置防务,非可徒托空言也,非可狃于近效也。是宜添练防兵以联声势,建筑炮台又扼要冲,赶造铁路以便营运,增设电线以灵消息,而尤要者,在乎多筑土垒。土垒者,防边之急务也。昔罗马称霸欧洲,大者畏威,小者向化,即以土垒之功。盖有土垒则据高临下,敌必不克骤攻,我又籍以遮避,易于伺击。
  明嘉靖时,西班牙王喀尔五与敌交锋,患敌之众,急筑土垒,敌不克攻,越日援兵至,遂以获胜。万历十三年,西班牙用土垒之法攻恩脱尔,亦获大胜。嗣后欧洲有三十年大战,皆以土垒之坚石,分两军之胜负。
  然则土垒非防边之首务哉?尝闻罗星潭观察云,筑垒之法,必须营垒如回字形,凿四方空处之土,深五尺,累四面为墙,下厚五丈,上厚三丈。
  所凿低下之处,修营房,两旁如街。然其待心挖沟作回字形,中心则凿池蓄水,惟留一方,坚柱竿以绳上下而望四方,如是则营房在土中,地高于人矣。房则盖竹木,泥土外覆城顶,后接池边,中临街心,势陡而土厚,旁高而中低。
  敌击以开花弹,前堕城外,后堕池中,中堕沟下,弹虽开花,于我无损。即使弹落房顶即炸,而竹木泥土皆软厚之物,柔能制刚,似可无虑。若用钢弹击我,则墙厚数丈,小弹亦难穿也。西国筑土之法,亦犹是欤?今东三省崇山峻岭所在俱有,诚使扼其险要,多筑土垒,则进攻退守,绰绰有余。所谓王公设险以守其国者,此之谓也。
  虽然,武备讲矣,防务固矣,而不筹足食之道,仍不足以持之也,是非屯田不为功,屯田之法,创于汉文帝,募民耕塞下,为行屯之权舆。及赵充国留屯金城,而屯田之利始普。晋、唐以还,其制度屡更。有所谓军屯者,如汉武元鼎六年初、置张掖酒泉郡,而上郡朔方、西河、河西开田官斥塞,责六十万人戍田之是也;有所谓民屯者,如唐初行民屯及天宝间天下屯田,岁收一百九十余万斛是也;有所谓商屯者,如明永乐间下盐商输粟于边之令,每纳米二斗五升,给盐一引,小米每引四斗,复令近边荒闲田地得自开垦,使永为业,商人惮转运之劳,无不自出财力,招致游民以事耕作是也。今东三省土壤活饶,水泉丰溢,诚使参酌成法,择善而行,则数年后,贫瘠之区皆可变为富庶。况以民养兵而兵可不溃,以兵卫民而民可无忧,兵民相依,人自为战,而边防安有不固者哉!
  卷七
  兵政
  炮台
  尝闻泰西水师战法以兵船为用,以炮台为体。有兵船而无炮台,则能战而不能守,外强有余者而内固恒患不足;虽有守口巨舌,而无前后炮台为屏蔽、为救应,则亦必为敌乘,此兵家之至言也。
  迩来欧洲各国炮台营构日精,往往不惜工费。前刊《火器篇》中所论英国阿姆斯脱郎厂武员孟格里符新制暗台,藏炮地中,俗名地阱炮。敌人无从窥炮弹,不能及其炮,以水机升降,见故至则升炮击之,可以圆转自如,四面环击燃放之后炮身即藉弹药坐力退压水气,徐徐而障,复还阱中。其法先掘一阱,藏炮于中,上施钢盖,适与地平,所用炮手两人亦伏地中以防敌弹飞坠。距阱稍远多筑土堆,阱东土西,使敌疑惑。开炮之顷,烟焰迷天,不能辨炮在何所。又备小望台一座,略出台面,探视敌情,测量准的。平时操演如不用药,无力可藉,则炮身不能缩退。复有水机一具,内贮水力,激而行之,升降盘旋机极灵便,厥制新异,足资海防。
  英国曾仿造木质台样一座埋置海滨,命铁舰燃炬击之,台内亦升炮燃放如对敌状,兼示以台之所在,而铁舰之炮始终无一弹命中,船炮虽轻快,其如此暗台何?窃谓此台之法最宜于中国,惟滨海地多松浮,坚筑非易耳!该炮六寸口径,炮身重四吨,弹重四磅,用黄六角药多至五十四磅,可洞穿尺五寸厚之铁甲,弹子每秒仅行一千八百八十尺耳。如须再远,亦可将炮身酌加长大,曲折纵横,悉尽其妙,此最精之新法也。
  凡战舰炮台用炮排列须长短相间,敌远则用长炮,敌近则用短炮,随机应变,操纵无方。然战守之道亦有常变,西人用炮不仅为可胜计,亦必为可败计。其所筑炮台异常巩固,四周设伏、暗沟地雷。距台少许,更筑一台,纯用短炮以便击近,使敌人不能登岸,不得据台。如势力不支,则避伏台后,俟敌既登,猝出轰击。或用暗机药线引燃火药房,既入彀中,忽然轰发,二者皆可转败为胜也。至其造炮台之制,考丁雨生中丞《疏》云:造舌之法,极内一层必用灰墙,外墙用三合土,厚在二丈以外,高低则视地势之低昂与水路之中线,护墙必须成交角而不可成正角,斜至五分之一。敌炮若来,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