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此,凡有才能而顾品行者,不惟无人援引,率皆怀抱羞恶,奉身而退。”
  又谓“用人之道,所关甚大,举大吏不徒论其操守,更当考其经;不徒贵乎意见之不绚,尤当求其执持之无偏。且封疆重任有统兵守土之权,若高言淡漠,必致武备不修;有察吏安民之责,倘激扬失当,必致人心不服。
  即有好官,用非其地,不惟不见其长而适以彰其短,欲其胜任而愉快也,难矣。若人地不相宜,虽清官尚至流弊,况其节操未优者乎?此举大吏之不可不详慎也。至于得举有司,若不考其实验而但录其才,则轻浮躁率、挪移科敛之弊即出其中,且仅采其声名,粉饰沽誉,钻营欺蔽之端亦寓其内。
  惟操守一节,实心为难,然犹昭然于人耳目之事,真伪可以立见,止在得举者之公私耳。臣自履任至今,每细心阅历各属员,其庸碌无长,贪劣废弛者,俱不足论,观其颇有声名,素称才能之员,一一考其实迹:有差委奔走之事,则长于办理,而抚字催科无一可取者;有长于吏治而疏于出纳,以致钱粮亏空者;有利口捷给,论事多中,而于职守事务全无实济者;又有一等巧于钻营,专工窥探上司之性情嗜好,曲意迎合,甚而言动气象无不体贴效法以求酷肖,遂致彼此投机,一遇保举,舍此而谁?岂知图得保举,则从前之官小而不少露锋芒者,至此得志而本色尽现,此又才用于诈伪而其患尤烈者也。
  更有风厉之官不近人情,循良之吏反滋弊窦。凡此数等皆以才名而多于地方有误,倘保举者仅以“才能”二字塞责,鲜有不贻害者。臣请嗣后凡保举各官,必令注明所长,不必讳其所短,验过成效,确有实迹以备简用,必求人地相宜,方有裨益也。既尽力任事,则非徒承办目下各项案件,遂为称职,当思培植地方元气作何未雨绸缪,整饰通省属员作何宽严并济,务期上有益于国计,下有利于民生。凡用人理财,经画久远,化导积习、惩创愚玩,稍为朝廷分劳宣力,方不愧于此心。且身为封疆大吏,必有经文纬武之才,博古通今之识,庶能不动声色,措置咸宜。”
  又鄂文端疏曰:“窃惟国家政治,只有理财一大事,田赋兵车,刑各教化均待理于此,财不得财,则诸事不振。故孔子不讳言财,曰:“有大道本诸洁矩。
  ’而财非人不理,人非用不得理,故为政在人,人存政举,归诺一身。是用人一事,自大吏以至于一命,皆有其责,而一身之分量等级,庶政之兴废优劣,胥视乎此,未可不勤勤加意者也。独是政有缓急难易,人有强柔短长,用违其才,虽能者亦难以自效,虽贤者亦或致误公;用当其才,即中人亦可以有为,即小人亦每能济事。因材、因地、因事、因时,必官无弃人,斯政无废事。
  朝廷设官分职,原以济事,非为聚人藏身之地,但能济事,俱属可用,虽小人亦当惜之、教之;但不能济事,俱属无用,即善人亦当移之、置之。
  忠厚老成而略无才具者,可信而不可用;聪明才智而动出范围者,可用而不可信也。”又云:“诸国各种蛮贼,凭陵江外,忽出忽没,并无定所,肆其凶残,莫可踪迹,不独劫人烧暴视为泣常;杀兵伤官亦目为故事。而文武专司,懦者托言羁縻,巧者熟筹利害,纵报知督抚提镇,率皆互相隐讳,以为妥协。间有建议征剿者,非以为好事即指为喜功,此数百年相沿锢习,即近十余年来亦不无瞻顾者也。”
  又史文靖疏曰:“督抚为特简之大员,信任专而委异重,一切兴利除弊、整纲肃纪之事,尤当不避嫌怨,不惮勤劳,不博长厚虚声,不踵因循陋习,事事凛遵训旨,实力奉行。庶几民可以安,吏可以察,政可以举,教可以兴。
  贪墨知惩,豪强敛迹,盗风止息,国赋阜盈,文武协和,兵民辑睦,方无忝节制之重任,方无负简之殊恩。今试问心自揣,果能如此奉行尽善经理咸宜乎?
  夫督抚者,群吏之表率也;政治者,斯民之观化也。若大臣身任封疆,不能使地方日有起色,风俗日见雍熙,其何以膺节钺而无愧乎?故必行之一年,则有一年之成效,行之数载,又有数载之规模,而悠忽从事,苟且自安,皆当深戒也。
  虽才具或有短长,智虑或有深浅,而有志自励者,无不可学习而至。试观今日督抚,事事悉能仰尊圣训,而又克尽抚绥封疆之职,其吏治民风实有可观者,非仅行一文、张一示,遂可为遵行不怠也;亦非举一史,劾一官,遂可为奉旨无欺也。
  既不然或奉谕旨勉行数事。畏天之威矫饰一时者,皆不可为臣心已殚,臣力已尽也”。
  大凡人臣事群,此心惟知有群,而不知有人,不知有己,斯何以任封疆之重矣!盖心者身之主,此心既肯许国,自然公忠自矢至诚无欺,不必有意迎合,而办理之事协于至当不易之理,自能上契圣心矣。愚按当时君明臣良,民康物阜,致治之隆,非无故也。何西报尚谓我国君臣偏重科甲,用非所长,因循粉饰,不能虚心讲求吏治也。然历观古今中外各国无不有君子小人,是在朝廷公黜陟,顺民情,无偏无倚,使贤者在位,能者在职,是非黑白不致颠倒混淆,庶几源洁流清,共济时艰也夫。
  汰冗
  今之度支告绌,库藏空虚,欲减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