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乃涸:皆国都也。晋永嘉初,河洛江汉皆可涉,危乎殆哉。周泽不浃,水土无所演,国家空弱,民间膏血祜腊,灾异叠见,川原堙塞,危亡之期近在朝夕,盖难以类言也。
  凡草木华实茎叶,一发生之后,归于枯朽,皆不能复生。惟其子之在核者,乃能生。颗粒至微而天地生成之性具焉。名万物者不可得而名也,强名之曰仁。呜呼大哉!凡生者皆仁性也,天地之大德曰生,非仁孰当之哉?
  玉有氛蹋玉之病也。浅曰氛,深曰獭=袢瞬幌,乃谓徇葬尸气所侵曰蹋非也。自有一种真为尸气所侵,色泽昏暗者,虽极古,犹为不祥物也,何贵焉?《古玉书》云耳。郑氏注《考工记》,犹载曰:“埏玉六寸,明自照。”是也。
  阴阳建除,自是一家,见于《史记》。今历亦用建除,而不详尽。且如癸末日亥初初刻立秋,即当日亥时,以前犹是六月节,合作建日;至亥初,却还作闭日。今历便将当日为闭日,非是。凡涓选不可用也,缪戾如此类至多,未暇概举。
  古今之言地理多谬误,而水名尤德摇H缢韭硐嗳纭渡狭指场贰鞍舜ǚ至鳎相背而异态”,沈存中辩其妄矣。孔安国谓三江既入震泽底,定为自彭蠡江分为三以入震泽,不知三江距震泽甚远,决无入理;而震泽之大小决不足以受三江。东坡辩其妄矣。班孟坚谓荥阳下引河东南为鸿沟,以通宋郑陈蔡鲁卫,与济汝淮泗会于楚。夫一鸿沟固不能旁通六国数百里,又济水自从千乘入海,安得会于楚郑?当时言关东漕粟,从渭水道九百余里,引渭穿渠,起长安旁南山,至河易漕。按渭乐脸ぐ簿度百里,固无九百余里,而南山至河,中间隔灞率大川,固无缘山成渠之理。刘贡父辩其妄矣。如此类极多,而郦元《水经》诞妄处十二三也。
  古之仕者如九渊之神龙,将以利泽施天下;见细德之险微,则高举远引而去之。后世如击畜耳,甘腐秽之食,逐之弗去也。
  予壮岁尝于坐右书云:“侈心生当念败德,淫心生当念速死。”此未能戒定者,摄心以其所畏也;犹贤乎放肆不能自反者尔。又曰:“仰则求之于天,俯则求之于身,远则求之于古人,近则求之于吾君。”于天、于身、于古人者,无求而不得也,所谓求仁而得仁者也;于君者,则有命焉。外是吾无所求矣。
  人平居终日,役役敝心神,耗气力,忿怒忧愁,顷刻不自乐;稍得闲暇,辄恍忽若有阙事。逮其回光反照,了无一事为己者,茫茫然毕竟何为丧吾真以从人好?真可悯笑。以此知能自适其适者,不管其他闲事也。予尝谓敝衣无所爱,便于卧起而免矜持;菲食无所费,适于饥饱而无贪;残陋居无所饰,安于寒燠而省土木;小官无所恋,廉于俸禄而远祸患。视乎华服以侈外观而无所顺于身,珍膳以夸厚味,而无所益于生,高明之居专富独处而无所庇其族,尊宠之位患失苟得而无所康于民者,相去有间矣。此予所谓丧吾真以从人好,了无一事为己者也。
  一涉世俗,虽荣华富贵中,无一切如意事。比之贱贫违情,境界犹轻。若要事事如意,惟山林泉石间,违物离人而立于独耳。仲尼谓隐居以求其志,圣言远矣。
  君子当知命知时。时不可为,虽公师之位立谈可致,君子去之,谓命也。况命又不偶,其可强进耶?天下之事,成败天也,吾人也当与天争胜乎?
  每闭阁焚香,静对古人;凝神著书,澄怀观道;或引接名胜,剧谈妙理;或觞咏自娱,一斗径醉;或储思静睡,心与天游。当是之时,须谢遗万虑,勿令相干,虽明日有大荣大辱大祸大福,皆当置之一处,无令一眼睫许坏人佳思。习熟既久,静胜益常,群动自寂,便是神仙以上人也。一世穷通付之有命,万缘成败处以无心。
  处困之极,时命未通,但可安贫守静,修心养气,以道自娱,一切外事,尽当屏绝。虽博戏谐谑、过从游观,亦且暂置。非惟省事,聊远悔吝。宴坐一室,数息宁神,隐忍无为,必逢亨会。有外事来触此境界,便当猛省,极力止之。
  一生之计,通塞贵贱,自有定命;一家之计,饥寒饱暖,亦有定分:皆非智力所能为也。营营何益,徒自苦耳。况世路方艰,惟退藏为得策。且只一觞一咏,笑傲自适,闭阁焚香,读书以穷性命之理,著书以寓经济之意,赋诗以发喜怒哀乐之心,浩歌以畅幽闲旷远之趣,焉往而不自得哉?营营然者,力务去之,勿容其少留也。
  名位,天所赋也,所谓命也。有以智巧奔竞躁进而得之者,有以谦静安闲恬退而得之者,皆命也。既曰无非命者,则躁进之多患伤义,岂若恬退之全节免祸也哉?又有以用智计而反失之者,亦有以背时任运而终不得者,亦皆命也。既曰无非命者,则听其自然,岂不优于血指汗颜者哉?而其祸福之轻重则有间矣。《传》曰:“福莫平于无祸。”又曰:“择祸莫若轻。”其是之谓乎?予是以屏居深山长谷之中,而无有寂寞之叹者也。
  以饥为饱,如以退为进乎?饥非馁也,不及饱耳;已饥而食未饱而止,极有味,且安乐法也。

  ●卷七
  气行于身,与日相应。日行二十八宿又三十六分,人气行一周天,亦一千八分。凡经脉一周,其长十六丈二尺,人一呼,脉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