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纵而不傥,不以s见之也。以为天下为沈浊,不可与庄语。以卮言为曼衍,以重言为真,以寓言为广,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不谴是非,以与世俗处。其书虽环玮而连\无伤也。其辞虽参差淑诡可观,其充实不可以已。上与造物者游,而下与外死生无终始者为友。其于本也,弘大而辟,深闳而肆;其于宗也,可谓稠适而上遂矣。虽然,其应于化而解于物也。其理不竭,其来不蜕,芒乎昧乎,未之尽者。

  黄帝广成之说,唯庄子中载其数语,如言至道之精,冥冥。至道之极,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尔形,无摇尔精,乃可以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女神将守形,形乃长生。慎女内,闭女外,多知为败我,为女遂于大明之上矣。至彼至阳之原也,为女人于窈冥之门矣。至彼至阴之原也,天地有官,阴阳有藏,慎守女身,物将自壮。我守其一,以处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岁矣。吾形未尝衰,其言皆与老子相出入,亦是庄子书中精神最发露处。

  罗勉道《庄子循本》序曰:庄子为书,虽恢谲佚宕于六经外,譬犹天地日月,固有常经常运。而风云开阖,神鬼变幻,要自不可阙,古今文士每奇之。顾其字面自是周末人语,非后世所能晓。然尚有可徵者,如正获之间于监市履g,乃大射有司正司获见仪礼。解之以牛之白颡者,与豚之亢鼻者,与人之有痔病者,不可以适河。乃古之天子春有解祠,见汉郊祀志。唐子乃掌堂涂之子,犹周王侯之子称门子。义台乃仪台,郑司农云:故书仪为义,其肩肩,见考工记梓人为磬文数目顾胫。肩即顾字,如此类不一。而士无古学,不足以知之。漫曰此文字奇处妙绝,又乌识所谓奇妙,千八百载作者之意,郁而未伸,剽窃之用,转而多误。

  《庄子》“逍遥”,旧是难处,诸名贤不能拔理于郭向之外。后支道林卓然标新理於二家之表,立异义于众贤之外。皆是诸名贤寻味之所不得,后遂用支理。

  向子期郭子玄《逍遥义》曰:夫大鹏之上九万尽,`之起榆枋,小大虽差,各任其性。苟当其分,逍遥一也。然物之芸芸,同资有待,得其所待,然后逍遥耳。唯圣人与物冥而循大变,为能无待而常通。岂独自通而已?又使有待者不失其所待,不失,则同於大通矣。

  支氏《逍遥论》曰:夫逍遥者,明至人之心也。庄生建言大道,而寄指鹏`。鹏以营生之路旷,故失适于体外。`以在近而笑远,有矜伐于心内。至人乘天正而高兴,游无穷于放浪。物物而不物于物,则遥然不我得。玄感不为不疾,而速则逍然靡不适。此所以为逍遥也。若夫有欲,当其所足,足于所足,快然有似天真。犹饥者一饱渴者一盈,岂忘A尝于糗粮,绝觞爵于醪醴哉?苟非至足,岂所以逍遥乎?此向郭注之所未尽。

  《庄子注》莫过于郭象,世谓非郭象注《庄子》,乃庄子注郭象,此不知言之甚也。盖以其不能剖析言句耳。然郭象妙处正在于此。夫庄子之言,谬悠奔放,莫识端倪,非俗学之所能窥。而郭象之注,直以玄谈发其旨趣。盖晋人之谈,略去文词,直究宗本,非若后人之章句,但句解字释,得其支节而已。苟以是求之,则郭象之言可迎刃而解。浅见者不知,遂为此过谈,可笑可笑。如吕惠卿、王、陈祥道,陈碧虚、赵虚斋、刘⒘忠啥馈⑽赓敝钊酥注,与成法师疏。范无隐讲语,林■〈虍外鬲内〉斋口义,皆是章句之流。若王文正公(旦),又有庄子发题,李士表十论,恐亦不足以发南华老仙之趣。唯山谷内篇谕,能见一斑。

  杨升庵言,邵康节云:《庄子》“盗跖篇”,言事之无可奈何者,虽圣人亦无之何。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尊俎而代之,言君子之思不出其位。杨龟山曰:“逍遥”一篇,子思所谓无入而不自得;“养生主”一篇,孟子所谓行其所无事。愚谓能以此意读《庄子》,则所谓圆机之士。若世之病《庄子》者,皆不善读《庄子》者也。

  黄山谷《庄子内篇论》曰:庄周内书七篇,法度甚严。彼d鹏之大鸠`之细,均为有累于物而不能逍遥,唯体道者乃能逍遥耳,故作“逍遥游”。物之不齐,物之情也。大块噫气,万窍殊声,吾是以见万物之情状。俗学者心窥券外之有企尚,而思齐道之不著论不明也,故作“齐物论”。生生之厚,动而之死地,立于羿之彀中。其中也,因论以为命;其不中也,因论以为智。养生者,谢养生而养其生之主,几乎无死地矣,故作“养生主”。上下四方,古者谓之字。往来不穷,古者谓之宙。以宇观人间,以宙观世,而我无所依。彼推也故去,挽也故来,以德业与彼有者,而我常以不材,故作“人间世”。有德者之验如印印泥。射至百步,力也。射中百步,巧也。箭锋相直,岂巧力之谓哉?予得其母,不取于人而自信,故作“德充符”。族则有宗,物则有师。可以为众父者,不可以为众父父,故作“大宗师”。尧舜出而应帝,汤武出而应王。彼求我以是,与我此名。彼俗学者因以尘埃秕糠据见四子,故作“应帝王”。二十六篇者,解剥斯文耳。由庄周以来未见赏音者,晚得向秀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