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旦,伏而觇焉,见少年入室而门扃矣,因起叩门。妻惊曰:“吾夫也!奈何?”少年顾门:“有牖乎?”妻曰:“此无牖。”“有窦乎?”妻曰:“此无窦。”“然则安出?”妻目壁间布囊曰:“是足矣。”少年乃入囊,悬之床侧,曰:“问及,则绐以米也。”启门内。季遍室中求之,不得,徐至床侧,其囊累然而见,触之甚重,诘其妻曰:“是何物?”妻惧甚,嗫嗫久之不能答,而季厉声呵问不已。少年恐事露,不觉于囊中应曰:“吾乃米也。”季因扑杀之,及其妻。艾子闻而笑曰:“昔石言于晋,今米乃言于燕乎?”
  齐有病忘者,行则忘止,卧则忘起。其妻患之,谓曰:“闻艾子滑稽多知,能愈膏肓之疾,盍往师之?”其人曰:“善。”于是乘马挟弓矢而行,未一舍,内逼下马而便焉,矢植于土,马系于树。便讫,左顾而睹其矢,曰:“危乎流矢!奚自?几乎中予!”右顾而睹其马,喜曰:“虽受虚惊,乃得一马!”引辔将旋,忽自践其所遗粪,顿足曰:“踏却大粪,污吾履矣。惜哉!”鞭马反向归路而行,须曳抵家,徘徊门外曰:“此何人居?岂艾夫子所寓邪?”其妻适见之,知其又忘也,骂之。其人怅然。曰:“娘子素非相识,何故出语伤人?”
  虞任者,艾子之故人也,有女生二周。艾子为其子求聘。任曰:“贤嗣年几何?”答曰:“四岁。”任艴然曰:“公欲配吾女与老翁邪?”艾子不谕其旨曰:“何哉?”任曰:“贤嗣四岁,吾女二岁,是长一半年纪也。若吾女二十而嫁,贤嗣年四十;又不幸二十五而嫁,则嗣贤五十矣,非嫁一老翁邪?”艾子知其愚而止。
  齐宣王谓淳于髡曰:“天地几万岁而翻覆?”髡对曰:“闻之先师,天地以万岁为元,十二万岁为会,至会而翻覆矣。”艾子闻其言,大哭。宣王讶曰:“夫子何哭?”艾子收泪而对曰:“臣为十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上百姓而哭。”王曰:“何也?”艾子曰:“愁他那年上,何处去躲这场灾难!”
  艾子畜羊两头于囿,羊牡者好斗,每遇生人,则逐而触之。门人辈往来,甚以为患,请于艾子曰:“夫子之羊牡而猛,请得阉之,则降其性而驯矣。”艾子笑曰:“尔不知今日无阳道的更猛里!”
  杨素与侯白行道畔,有槐树枯死。素曰:“侯秀才多能,何计令此树活?”白曰:“可取槐子悬之树上即活矣。”素问出何书。白曰:“岂不闻‘子在槐,何敢死’?”
  又一日,大雪拥炉,白入,素急问曰:“今早有人被蜈蚣咬痛欲死,若为治之。”白曰:“可取六月雪水涂之。”素曰:“六月那得雪?”白曰:“六月无雪,此时那得蜈蚣?”左右服其机警。
  李寰建节晋州,表兄武恭性诞妄,又称好道,及蓄古物,遇寰生日无饷遗,乃箱擎一故皂袄子与寰,云:“此是李令公收复京师时所服,愿尚书功业一似西平。”寰以书谢后,闻知恭生日,箱擎一破幞头饷恭,曰:“知兄深慕高真,求得一洪崖先生初得仙时幞头,愿兄得道一如洪崖。”宾僚无不大笑。余尝读谢绰宗《拾遗录》,云:“江夏王义恭,性爱古物,常遍就朝士求之。侍中何勖已有所送,而王徵萦不已。何甚不平,尝出行于道,遇狗枷,败犊鼻,乃命左右取之还,以箱擎送之,笺曰:‘承复须古物,今奉李斯狗枷,相如犊鼻。’”此颇与寰恭相类耳。
  姚岘有文学,而好滑稽,遇机即发。姚仆射南仲廉察陕郊,岘初释艰服候见,以宗从之,旧,延于中堂,吊讫,未语及他事,门外忽有投剌者云:“李过庭。”仆射曰:“过庭之名甚新,未知谁家子弟?”客将左右皆称不知。又闻岘知之否。岘初犹俯首颦眉,顷之自不可忍,敛手言曰:“恐是李趋儿。”仆射久方悟而大笑。
  石参政中立,性滑稽,天禧中为员外郎,时西域献狮子畜于御苑,日给羊肉十五斤,尝率同列往观。或曰:“彼兽也,给羊肉乃尔,吾辈忝预曹郎,日不过数斤,人翻不及兽乎?”石曰:“君何不知分也?彼乃苑中狮子,吾曹园外狼耳,安可并耶?”
  章郇公得像,与石资政中立素相友善,而石喜谈谐,尝戏章云:“昔时名画有戴松牛、韩干马,而今有章德像也。”
  景讨校有郎官皮仲容者,偶出街衢,为一轻浮子所戏,遂前贺云:“闻君有台宪之命?”仲容立马愧谢。久之,徐闻其何以知之。对曰:“今新制台官必用僻姓者,故以君姓知之尔。”盖是时三院御史,乃仲简、论程、掌禹锡也。闻者传以为笑。
  刘敛┭в锌〔牛然滑稽喜谑。熙宁中,为开封府试官,出临以教思无穷论。举人上请曰:“此卦大像如何?”刘曰:“要见大像,当诣南御苑也。”又有请曰:“至于八月有凶。何也?”答曰:“九月固有凶矣。盖南苑豢驯像,而榜帖之出,常在八月、九月之间也。”马嘿为台官,弹奏燎岜〔坏保置在文馆。廖哦叹曰:“既为马嘿,岂合驴鸣?”
  荆公、禹玉,熙宁中,同在相府。一日,同侍朝忽有虱自荆公襦领而上,直缘其须。上顾之笑,公不自知也。朝退,禹玉指以告公,公命从者去之。禹玉曰:“未可轻去,辄献一言以颂虱之功。”公曰:如何?”禹玉笑而应曰:“屡游相须,曾经御览。”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