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类也。一云:“取不以法,则能化去。”故曰:“老枫化为羽人。”政谓此耳。
  建宁行都司有豫章木,其中空,可设数席。余在福宁,龙泉庵后有榕木,木其中亦可盘坐五六人,枝梢寄生,大可数十围。方广岸有木自深坑出,直至岸顶,寺僧自巅垂ㄌ缒下度之,得三十丈云,而干不甚巨,半岸视之,殊不觉其长也。
  宋时寝殿巨材谓之模枋。模枋者,人立其两旁不相见,但以手摸之而已。今之皇木径亦逾丈,其最中为栋者,每茎价近万金,而舁拽之费不与焉。然川贵箐峒中亦不易得也。
  尝见采皇木者言深山穷谷之中,人迹不到,有洪荒时树木,但荒秽险绝,毒蛇鸷兽,出入山中,蛛蜘大如车轮,垂丝如ㄌ,骨虎豹食之。采者以天子之命谕祭山神,纵火焚林,然后敢入。其非王命而入者,不惟横罹患害,即求之终年,不得一佳木也。
  榕木,惟闽、广有之,而晋安城中最多,故谓之榕城,亦曰榕海。云:“其木最易长,折枝倒埋之,三年之外,便可合抱,柯叶扶疏,上参云表,大者蔽亏百亩,老根蟠拿如石焉。木理邪而不坚,易于朽腐。十围以上,其中多空。”此《庄子》所谓以不才终天年者也。闽人方言亦谓之松按“松”字,古作“{容木}”,则亦与“榕”通用矣。
  闽人作室必用杉木,器用必用榆木,棺椁必用楠木,北人不尽尔也。桑、柳、槐、松之类。南人无用之者,北人皆不择而取之,故梁栋多曲而不直,什物多窳而不致,坐是故耳。梗、楠、豫章,自古称之,而冉木生楚、蜀者,深山穷谷,不知年岁,百丈之干,半埋沙土,故截以为棺,谓之沙板。佳者,解之,中有文理,坚如铁石。试之者,以暑月作合,盛生肉,经数宿,启之,色不变也。然一棺之直,皆百金以上矣。夫葬,欲其速朽也,今乃以不朽为贵,使骨肉不得复归于土,魂魄安乎?或以木之佳者,水不能腐,蚁不能穴,故为贵耳,然终俗人之见也。
  木之有瘿,乃木之病也,而后人乃取其瘿瘤,者,截以为器,盖有瘿而后有旋文,磨而光之,亦自可观。但有南瘿北瘿之异:南瘿多枫,北瘿多榆;南瘿蟠屈秀特,北瘿则取其巨而多盛而已。余在燕市中,见瘿杯有大如斗者,后在一宗室,见以瘿木为浴盆,此以大为贵也。南方磊块百状,或有自然耳。可执小仅如鸡子者,此以小为贵也,政如北人卖大葫芦种,谓可以为舟,而南人乃取如栗大者为扇坠。人之好尚不同如此,按刘子云:“梗楠郁蹙,以成缛锦之瘤。”则瘿木之见重,自古然矣。
  夫子称松柏后凋,盖中原之地,无不凋之木也。若江南树木花卉,凌冬不凋者,多矣。如荔枝、龙目、桂桧、榕栝、山茶之属,皆经霜逾翠,盖亦其性耐寒,非南方不寒也。至于兰、菊、水仙,皆草本萎恭,当陨霜杀菽,万木黄落之时,而色泽益媚,非性使然耶。
  俗言松三粒五粒。段成式云:“粒当作鬣。”然亦不知丑鬣何义。又云:“五鬣松皮不鳞。”今山中松,未见有不鳞者。段又云:“欲松不长,以石抵其直下,便不必千年方偃然。”亦不尽然也。凡松,髡其顶,则不复长,旁干四出,久即偃地矣。京师报国寺有松七八株,高不过丈许,其顶甚平,而枝干旁出,至十余丈者。数百茎矢,矫如游龙,然寺僧恐其折,每一干以一木支之,加丹垩焉。好事者携酒上其顶,盘踞群坐。此亦生平所未尝见也。(《渑水燕谈》载亳州法相寺矮桧亦类此。)
  建州云谷道中有数松,盘拿蹙缩,形势殊诡。余尝过之,欢其生于荒僻,无能尝者。又十数武,石碣表于道周,大书曰:“战龙松。”朱晦翁笔也。追思往岁,过罗源山,路傍有石岩下覆,古树虬枝,荟蔚其上,坐而乐之,徘徊土际,得一石刻曰:“才翁所赏树石。”盖苏公为福守时所书也。乃知古人识鉴,其先得我心若此。而必镌题以表之,则今人不能,亦不暇也。
  南昌翊圣观有二松,相去五尺,合为一干,名为义松,余在福宁南峰庵。见二榕树亦然,作门出入,其实非干也,乃根耳。根初在土中,后入土愈深,土落而根出,怒卷如つ枝焉;土渐低,则根渐高,而成干矣。今人有伪作连理树者,皆用此也。若以此松为义,它木尽负心耶。
  嵩山嵩阳观有古柏一株,五人联手抱之,围始合,下一石刻,曰“汉武帝封大将军。”人但知秦皇之封松,而不知汉武之封柏也。又唐武后亦封柏五品大夫。
  北人于居宅前后多植槐、柳之类,南人即不尔,而闽人尤忌之。按桑道茂云:“人居而木蕃者去之。木蕃则土衰,土衰则人病。今人忌之以此。”然术士之谈,何足信也?上必膏沃,而后草木蕃,岂有木盛土衰之理乎?
  涿州之涞水道中有大桑树,高十余丈,荫百亩,云即昭烈舍前之桑也。自汉及今,千五百年矣,而扶疏如故。且其椹视常桑倍大,土人珍之,以相馈遗云。余按萧道成所住宅亦有桑树高三丈许,状如车盖。道成好戏其下。兄敬宗谓之曰:“此树为汝生也。”今宅既灰灭,而桑之有无,亦无人能知之者,信乎在人不在物也。
  古人墓树多植梧、楸,南人多种松、柏,北人多种白杨。白杨即青杨也。其树皮白如梧桐,叶似冬青,微风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