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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

  孔子之后可以传道者莫如孟子孔子尝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且如子路之行行可谓刚强不忮不求可谓无欲然亦尚有未到处夫子以此未许只刚之一字所占地位甚广孔子所以叹当时之未见也孟子深明厥旨于是有浩然之气之说以为至大至刚直养而无害塞乎天地之间是因夫子未见刚者之言而发明之也孔子之系易有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孟子深明厥旨于是有性善之说推原人心其恻隐者为仁之端羞恶者为义之端辞让者为礼之端是非者为智之端以为天然固有之善人生而具者是因夫子继之者善成之者性而发明之也其它言行与孔子契合者甚多故曰可以传夫子之道者莫如孟子也

  诸子言性

  先儒尝谓孔子之言性相近也习相逺也虽有相近之说而不言其善恶自孟子始有性善之说孟子既以为善故荀卿以为恶善恶孟荀已言之矣故扬雄以为善恶混善恶混扬雄既言之矣故韩愈以为有上中下三等起诸子纷纷之论者葢自孟轲启之是说何其浅也君子之语道惟其是而已岂宜求异而自立其说哉殊不知孟子性善之说葢本于易继之者善成之者性之说其言当于理真不易之论也荀卿之所谓恶者是以情为性也扬雄之所谓善恶混者是以习为性也韩愈之所谓上中下三等是以才为性也皆不明其本明其本者惟孟子性善之说为至当

  瞽瞍底豫

  书云帝初于厯山徃于田号泣于旻天负罪引慝祗载见瞽瞍夔夔斋栗瞽瞍亦允若允之为言信也若之为言顺也言瞽瞍见舜纯孝如此亦为之感动而信之顺之也方在厯山之时已能以至诚感动瞽瞍而使之信顺象之傲慢于此亦必少悛矣故师锡帝曰有鳏在下曰虞舜父顽母嚚象傲克谐以孝烝烝乂不格奸夫人日与善人居则不能不化而善与恶人居则不能不化而恶况乎终日与顽嚚傲狠者居日以戕贼杀害者之为务虽以贤智者处于此地岂能不为之动心而起忿懑之心哉忿懑之心一萌则至于奸矣惟舜大孝之诚根于天性如真金之在镕百炼而不可变易故能烝烝以自治不至于奸其于父子兄弟之间能尽其道如此尧又欲观其所以处室家者于是以二女妻之以观其内行而二女果不敢恃其贵骄事舜亲戚甚有妇道书所谓嫔于虞者是也夫夫妇妇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各得其所而人道极矣故尧举天下而付之孟子曰舜尽事亲之道而瞽瞍底豫瞽瞍底豫而天下化瞽瞍底豫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孟子之所谓底豫即书之所谓允若者也葢尝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人伦之常道中人皆足以服行惟舜遭人伦之变厥父母厥弟不惟不慈不恭而已日以杀之为快而舜则惟尽其在己者而不顾其在彼者至诚所格而瞽瞍亦为之悦豫三纲五常之道至此而益明矣至此而臻其极致矣故史称明徳自虞帝始非谓尧以上明徳不着于天下正谓虞舜遭人伦之变而克尽其道使三纲五常之义一定而不可变谓自虞帝始谁曰不然哉

  耕者九一

  井田之制什一而彻孟子言耕者九一何也葢一井之地为九百畆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畆同养公田则是九一安得为什一也葢八家于公田百畆之中又得二畆半为庐舎八家共占二十畆只为公家耕八十畆八家皆私百畆为公家耕八十畆每家十畆是什一也孟子言五畆之宅者此外保城之中又占二畆半冬月居之是为五畆之宅

  金声玉振

  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栁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始条理者知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知譬则巧也圣譬则力也犹射于百步之外其至尔力其中非尔力也孟子之意葢谓伯夷之清伊尹之任栁下惠之和三者力量皆到得圣人地位曰清曰任曰和俱得为圣人之事如射之能至者也但三人者各得其一而未能兼通惟孔子为圣之时时清则清时任则任时和则和如射之有至又能巧中者也故曰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谓其兼圣智而全尽之也如三人者但力量可以到得圣人地位而未能全尽圣智之事譬如射者能至未能中也始终条理者自举乐中金声玉振为喻条理二字与清任和集大成之意初无干涉葢作乐之条理钟为始而磬为后始以钟声合乐至其成则以磬声为准故周礼以鼓钟奏九夏诗云既和且平依我磬声是金声为始而玉声终之也孟子取喻若曰金声也者作乐之中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作乐之中终条理也始条理主谓金声以譬知之事谓金声有洪有杀圎转而善应也故为智之事终条理者主谓玉振以譬圣之事谓玉声有一定之体而不可易故为圣之事条理二字自主于作乐钟磬之始终初不指圣智为言也学者不明其指遂谓始条理者是智终条理者是圣至出圣智始终条理论不知智如何是始圣如何是终智之条理如何圣之条理如何科举之文穿凿撰造必巧为之说牵强可知矣

  尽心

  孟子曰尽其心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尽心知性而知天是知见之事存心养性以事天是践履之事

  辨经传所言天

  经传之言天有二义有天地之天有自然之天夫天之与地固有一定之名天下有自然之理非出于有为知见之所不能到则归之天此非天地之天盖自然之理不可以形迹窥而谓之天也中庸言天命之谓性说者便谓性出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