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扫除也。后有猛虎,则懦夫可以跳涧溪;室遭大火,则吝夫不复惜什器。惟知之极明者,行之极勇,然非天下之至明,不能洞见也。伏愿皇上召问群臣,审量时势,反复辩难,决定国是,确知旧习之宜尽弃,补漏之无成功,别立堂基,涤除旧弊。以地方二万万方里之大,人民四万万之众,物产二十六万种之繁,加以先圣义理,人人之深,祖宗德泽,在人之厚,此地球各国之所无,而诸国之所羡绝者也。以皇上之明,居莫强之势,若发愤更始,变法一新。《孟子》谓;王犹反手,虽为政地球何有焉,惟中国为然。今虽稍迟,补牢未晚,虽未遽转弱而为强,而仓卒可图存于亡;虽未能因败以成功,而俄顷可转乱为治,是在皇上志力之浅深,变法之迟速,以为收效之大小而已。然徒言变法,条理万端,随举类无功,此当世之士,略能言之,职亦尝上陈之。惟以推行之本末,先后之次序,章程节目之繁,刚柔宽猛之用,从何下手,乃无疑惑,从何取法,乃无弊端。如作书画,必当有佳谱,仿摹尤贵见墨迹,临写庶不走作,乃易揣摩。职窃为皇上上下古今、纵横中外思之,尧舜三代之道在爱民,皇上必已孰讲之。
  职愿皇上常讽《孟子》,而深知其意。句践燕昭之行在雪耻,皇上当已习闻之,职愿皇上熟诵《国语》、《国策》而誓于心。若至近之墨亦可摹,绝佳之画谱可临者,职于地球中新兴者得二国焉:曰俄、曰日。职愿皇上,以俄国大彼得之心为心法,以日本明治之政为治谱而已。昔彼得为欧洲所摈,易装游法,学于船匠,变政而遂霸大地,日本为俄、美所败,步武泰西,乃至易服改制而雄视东方。此二国者,其始遭削弱与我同,其后底盛强与我异。日本地势近我,政俗同我,成效最速,条理尤详,取而用之,尤易措手。职译纂累年,成《日本变政考》一书,专明日本改政之次第。又有《彼得变政记》,顷言缮写,若承垂采,当以进呈。若西人所著之《泰西新史揽要》、《列国变通兴盛记》,于俄、日二主之事,颇有发明,皇上若俯采远人,法此二国,诚令译署并进此书,几余披阅。皇上劳精垂意讲之于上,枢译诸大臣各授一册,讲之于下,权衡在握,施行自异,起衰振靡,警聩发聋,其举动非常,更有迥出意计外者。风声所播,海内慑耸,职可保外人改视易听,必不敢为无厌之求。盖遇昧者,其胆豪;见明者,则气怯,且虑我地大人众,一旦自强,则报复更烈。非皇上洞悉敌情,无以折冲樽俎,然非皇上采法俄、日,亦不能为天下雄也。考日本维新之始,凡有三事:
  一曰大誓群臣,以革旧维新,而采天下之舆论,取万国之良法:
  二曰开制度局于宫中,征天下通才二十人为参与,将一切政事制度,重新商定;
  三曰设待诏所,许天下人上书。日主以时见之,称旨则隶入制度局,此诚变法之纲领,下手之条理,莫之能易也。
  伏愿皇上采而用之,因日食之警,震动修德,除旧布新;择吉日大誓百司、庶僚于太庙;或御乾清门,下招申警,宣布天下,以维新更始。上下一心,尽革旧弊,采天下之舆论,取万国之良法,俾趋向既定,四海向风。然后用南书房,会典馆之例,特置制度局于内廷,妙选天下通才十数人为修撰,派王大臣为总裁,体制平等,俾易商榷,每日值内,同共讨论,皇上亲临,折衷一是,将旧制新政,斟酌其宜。某政宜改,某事宜增,草定章程,考核至当,然后施行。其午门设待诏所,派御史为监收,许天下人上书,皆为传达发下制度局议之,以通过天下之情,尽天下之才,或与召见,称旨者擢用,或攉入制度局参议。其将来经济特科录用之才,仿用唐制,开集贤延英之馆以待之,拔其尤者,选入制度局,其他条陈关涉新政者,皆发制度局议行。盖六部为行政之官,掌守例而不任出议,然举行新政,无例可援。军机出纳喉舌,亦非论道经邦,跪对顷刻,岂能讨论。总署困于外交,且多兼差,薄书期会,刻无暇晷。变法事体大,安有无论思专官而可行乎?周公思兼三王,仰思待旦;《中庸》称:博学审问,慎思明辨,而后笃行。今有办事之官,而无议论之官,譬有手足,而无心思,又以鼻口而兼耳目,不学问思辨,而徒为笃行。夜行无烛,瞎马临池,宜其丛脞也。若开局讨论,专设一官,然后百度维新,可得精详。其新政推行,内外皆立专局,以任其事;
  一、法律局。考万国法律、公法,以为交涉平等之计;或酌一新律,施行于通商口岸,以入万国公法之会。
  二、税计局。掌参用万国之税则,定全地之税,户口之籍,关税之法,米禄之制,统计之法,兴业之事,公债之例,讼纸之制。
  三、学校局。掌于京师、各直省即书院、佛寺为学堂,分格致、教术、政治、医律、农矿、制造、掌故、各国语言文字诸科,别以大小公私,并立师范、女学而广励之。其有新书、新艺、新器者,奖励焉。
  四、农商局。掌凡种植之法,土地之宜,恳(垦)殖之事,赛珍之会,比较之厂。考土产、计物价、定币权、立商律、劝商学。
  五、工务局。掌凡制造之厂,机器之业,土木之事。
  六、矿政局。掌凡天下一切矿产。开矿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