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知其疾,而忧之以德,勿惧以罪,勿止以力,慎此四者,足以治民也。」桓公曰:「寡人睹其善也,何为其寡也?」管仲对曰:「夫寡非有国者之患也。昔者天子中立,地方千里,四言者该焉,何为其寡也?夫牧民不知其疾,则民疾,不忧以德,则民多怨。惧之以罪,则民多轴。止之以力,则往者不反,来者鸷距。故圣王之牧民也,不在其多也。」桓公曰:「善!勿已,如是又何以行之。」管仲对曰:「质信极忠,严以有礼,慎此四者,所以行之也。」桓公曰:「请闻其说。」管子对曰:「信也者,民信之。忠也者,民怀之。严也者,民畏之。礼也者,民美之。语曰:『泽命不渝』,信也。非其所欲,勿施于人,仁也。坚中正外,严也。质信以让,礼也。」桓公曰:「善哉!牧民何先?」管子对曰:「有时先事,有时先政,有时先德,有时先恕。飘风暴雨,不为人害,涸旱不为民患。百川道,年谷熟,粜贷贱,禽兽与人聚,食民食,民不疾疫。当此时也,民富且骄,牧民者厚收善岁,以充仓廪。禁薮泽,此谓先之以事。随之以刑,敬之以礼乐,以振其淫,此谓先之以政。飘风暴雨为民害,涸旱为民患,年谷不熟,岁饥,粜贷贵,民疾疫。当此时也,民贫且罢,牧民者发仓廪山林薮泽以共其财,后之以事,先之以恕,以振其罢,此谓先之以德。其收之也,不夺民财。其施之也,不失有德。富上而足下,此圣王之至事也。」桓公曰:「善」。
  桓公问管仲曰:「寡人欲霸,以二三子之功,既得霸矣,今吾有欲王,其可乎?」管仲对曰:「公当召叔牙而问焉。」鲍叔至,公又问焉,鲍叔对曰:「公当召宾胥无而问焉。」宾胥无趋而进,公又问焉,宾胥无对曰:「古之王者,其君丰,其臣教;今君之臣丰。」公遵遁缪然远,二三子遂徐行而进。公曰:「昔者太王贤,王季贤,文王贤,武王贤,武王伐殷克之,七年而崩。周公旦辅成王而治天下,仅能制于四海之内矣,今寡人之子不若寡人,寡人不若二三子,以此观之,则吾不王必矣。」
  桓公曰:「我欲胜民,为之奈何?」管仲对曰:「此非人君之言也,胜民为易,夫胜民之为道,非天下之大道也,君欲胜民,则使有司疏狱,而谒有罪者偿。数省而严诛,若此则胜民矣。虽然,胜民之为道,非天下之大道也,使民畏公,而不见亲,祸前及于身。虽能不久,则人持莫之,s也,危哉!君之国岌乎!」
  桓公观于厩,问厩吏曰:「厩何事最难?」厩吏未对。管仲对曰:「夷吾尝为圉人矣。傅马栈最难,先傅曲木,曲木又求曲木,曲木已傅,直木无所施矣。先傅直木,直木又求直木,直木已傅,曲木亦无所施矣。」
  桓公谓管仲曰:「吾欲伐大国之不服者,奈何?」管仲对曰:「先爱四封之内,然后可以恶竟外之不善者,先定卿大夫之家,然后可以危邻之敌国,是故先王必有置也,然后有废也。必有利也,然后有害也。」
  桓公践位。令衅社塞祷,祝凫已R献胙,祝曰:「除君苛疾与若之多虚而少实」,桓公不说,瞑目而视祝凫已R。祝凫已R授酒而祭之曰:「又与君之若贤」。桓公怒,将诛之而未也。以复管仲,管仲于是知桓公之可以霸也。
  桓公乘马,虎望见之而伏,桓公问管仲曰:「今者寡人乘马,虎望见寡人而不敢行,其故何也?」管仲对曰:「意者,君乘驳马而盘桓,迎日而驰乎?」公曰:「然」。管仲对曰:「此驳象也,驳食虎豹,故虎疑焉。」楚伐莒,莒君使人求救于齐,桓公将救之,管仲曰:「君勿救也。」公曰:「其故何也?」管仲对曰:「臣与其使者言,三辱其君,颜色不变;臣使官无满其礼,三强其使者,争之以死,莒君小人也。君勿救。」桓公果不救而莒亡。
  桓公放春,三月观于野。桓公曰:「何物可比于君子之德乎?」隰朋对曰:「夫粟,内甲以处,中有卷城,外有兵刃。未敢自恃,自命曰粟,此其可比于君子之德乎?」管仲曰:「苗始其少也,乎何其孺子也。至其壮也,庄庄乎何其士也。至其成也,由由乎兹免,何其君子也。天下得之则安,不得则危,故命之曰禾,此其可比于君子之德矣。」桓公曰:「善」。
  桓公北伐孤竹,未至卑耳之溪十里,S然止,瞠然视。援弓将射,引而未敢发也,谓左右曰:「见是前人乎?」左右对曰:「不见也。」公曰:「事其不济乎?寡人大惑,今者寡人见人,长尺而人物具焉,冠右衣,走马前疾,事其不济乎?寡人大惑,岂有人若此者乎?」管仲对曰:「臣闻登山之神有俞儿者,长尺而人物具焉,霸王之君兴,而登山神见,且走马前疾,道也。衣,示前有水也。右衣,示从右方涉也。」至卑耳之溪,有赞水者,曰:「从左方涉,其深及冠,从右方涉,其深至膝。若右涉,其大济。」桓公立拜管仲于马前曰:「仲父之圣至若此,寡人之抵罪也久矣。」管仲对曰:「夷吾闻之,圣人先知无形。今已有形而后知之,臣非圣也,善承教也。」
  桓公使管仲求宁戚,宁戚应之曰:「疾浩乎!」管仲不知,至中食而虑之,婢子曰:「公何虑?」管仲曰:「非婢子之所知也。」婢子曰:「公其毋少少,毋贱贱,昔者吴干战,未龀不得入军门,国子`其齿,遂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