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求禱。典籍有文。
  典籍有文者。如尚書金縢篇。謂武王有疾。周公作冊書。禱於太王王季文王。請以身代。乃納冊於金縢之匱中。翌日乃瘳。又如禮記。祭法。祭義。祭統。禮運。皆言祭禱之事。又月令云命有司合秩蒭以養犧牲。以供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祭宗廟社稷之靈。為民祈福等。皆其文也。
  況死而蘇者。說幽途事。或死後感動妻子。讐報恩怨。今古皆有耶。
  說幽途事。多關釋典。恐彼儒者尚未信之。今引儒者一說以證。宋吏部侍郎葛立方。字常之。所撰韻語陽秋云。歐陽永叔。素不信釋氏之說。既登二府。一日被病亟。夢至一所。見十人冠冕環坐。一人云。參政安得至此。宜速反舍。公出門數步。復往問曰。公等豈非釋氏所謂十王者乎。曰。然。因問世人。飯僧造經。為亡追福。果有益乎。答曰。安得無益。既寤。病良已。又如崔子玉之掌冥府事。韓擒虎之為閻羅王。(出搜神記)虞太傅之為更生佛。席相公之為皮場神。(出洪內翰夷堅志)皆幽途事之證。(不能具引)言感動妻子讐報恩怨者。如左傳。宣公十五年。晉大夫魏顆。其父武子有愛妾。武子疾。謂顆曰。當嫁之。既疾篤。乃令殉葬。武子死。顆嫁之。親族難之。顆曰。吾從治命。後顆與秦將杜回戰於輔氏。見老人結草以禦杜回。躓而顛。獲之。夜夢老人曰。余爾所嫁婦人之父也。爾用先人治命。余是以報。又成公十年。晉景公疾。夢大厲披髮及地。搏膺而踊曰。殺余孫不義。(前二年。景公以無罪殺臣趙同趙括)余得請於帝矣。(此言帝者。或是嶽帝與冥王也。以事關幽途故)六月丙午。公薨。又江湖紀聞。載南宋衢州人鄭朝議。從子某。幼曠達能文。娶會稽陸氏女。亦姿媚明爽。伉儷情至。鄭生嘗。語陸氏曰。萬一不幸。汝勿再醮。汝若先喪。我亦如之。陸氏曰。要當齊眉。何不祥如是。相處十年。生二男一女。及鄭生疾且死。方釋服。陸氏盡攜其資適蘇州曾公曹。成婚方七日。曾生奉漕檄考試他郡。行信宿。陸氏晚步廳屏間。有急足呼於庭曰。鄭官人有書。命婢取之。視外題。但有示陸氏三字。筆札宛然前夫手跡也。視急足。已不見。啟緘讀之。其辭曰。十年結髮夫妻。一生祭祀之主。朝連暮以同歡。俸有餘而共聚。忽大幻而長往。慕何人而輕許。遺棄我之田疇。移資財而別戶。不恤我之有子。不念我之有父。義不足為人之婦。慈不足為人之母。吾以訴諸上蒼。行理對乎幽府。陸氏嘆恨。三日而亡。其書朝議男甸者得之。
  外難曰。若人死為鬼。則古來之鬼。填塞巷路。合有見者。如何不爾。
  此設難也。外宗聞說人死為鬼。則謂人人死已。盡皆為鬼。不知有六道輪迴。轉受後身。故作此難。
  答曰。人死六道。不必皆為鬼。鬼復為人等。豈古來積鬼常存耶。
  此設答也。人死六道者。謂或有生天。或還為人。或作禽畜。或墮地獄。前言鬼者。但一趣耳。言鬼復為人者。謂鬼業盡已。或復為人。又或轉餘趣也。其轉餘趣者。如梁高僧傳。說後漢建和間。沙門安世高。舟行至[邱-丘+共]亭湖。泊舟。岸上有湖神祠焉。神降曰。舟中沙門。吾神宿世道伴。為我請之。安至祠中。神泣訴曰。吾與師嘗為道友。以嗔心故。墮此趣中。幸相憫救。師請現本身。神曰。本身醜惡。恐相驚駭。安曰。無慮。忽有大蟒出於神後。引首向安。安撫之。以天竺語說法化導。蟒泣謝曰。幸聞教化。今脫苦矣。以絹千疋。黃白之資。付安。令作功德。安為建寺豫章。(夜話云。今洪州大安寺是)已而見後山有一大蟒。死於草澤中。自是廟不復靈。此亦鬼趣轉生之例也。今俗子無識。乃有妄謂佛菩薩同鬼神者。其謬迷甚矣吁。可悲哉。
  且天地之氣。本無知也。人稟無知之氣。安得歘起而有知乎。
  氣無分別。豈人稟之而有分別乎。若人因稟氣而有分別。則草木等亦應有分別。以所稟同故。且天地之氣。本無賢愚貴賤之異。豈人同稟之而有賢愚貴賤之異乎。而儒者皆執稟氣。謂稟淳和之氣。則為聖為賢。稟渾濁之氣。則為愚為不肖。不知天地之氣。本無差別。自吾人宿習之不同耳。其猶管籥之音。隨竅發異。故有清濁高下之殊。而吹者之氣。曷嘗異哉。若謂吹氣有異。則何藉竹管之殊竅乎。又李白桃紅。姚黃魏紫。無乃春風之各異乎。何不辨其物性。而責於氣也。
  草木亦皆稟氣。何不知乎。
  舉例難也。亦應云禽獸亦皆稟氣。何飛走之不同。葢天地之氣。猶爐冶甑爨之謂。但能成物。非物所本。故爐冶雖能範金。不能變銅鐵為良鍰。甑爨雖能熟食。不能變糠粃為珍饈。天地之氣雖能成物。不能使草木為人。庸愚作聖。良以草木各有根。人畜各有本故也。
  又言貧富貴賤。賢愚善惡。吉凶禍福。皆由天命者。
  此又按定外宗天命以立難也。儒者多執天命。先儒解云。命猶令也。彼宗但以清氣上升至高無上曰天。
  則天之賦命。奚有貧多富少。賤多貴少。乃至禍多福少。苟多少之分在天。天何不平乎。
  天道至公至平。無偏無黨。何故而有貧富貴賤賢愚禍福多少之異。又復於中貧賤禍夭者多。富貴康壽者少。世途目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