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湧泉四十年。尚自走作。南泉十八。解作家活。信知。從上古人。無不皆如此。密密履踐。安可計得失長短。取捨是非知解也。同學之中。唯龍門智海。昔甞熟與究明。但逢緣遇境。莫不管帶。何止此生而已。窮未來際。證無量聖身。也未是他泊頭處。但一味退步。切莫作限量也。
  報緣未謝。於人間世上。有如許參涉交互。應須處之。使綽綽然有餘裕始得。人生各隨緣分。不必厭喧求靜。但令中虗外順。雖在閙市沸湯中。亦恬然安穩。纔有纖毫見刺。則打不過也。

  示隆知藏

  五祖老師。平生孤峻。少許可。乾嚗嚗地。壁立只靠此一著。常自云。如倚一座須彌山。豈可掠虗。弄滑頭謾人。把箇沒滋味鐵酸饀。劈頭拈似學者。令咬嚼。須待渠桶底子脫。喪却如許惡知惡見。不掛絲毫。透得淨盡。始可下手煅煉。方禁得拳踢。然後示以金剛王寶劍。度其果能踐履荷負。淨然無一事。山是山水是水。更應轉向那邊。千聖羅籠不住處。便契乃祖已來。所證傳持正法眼藏。及至應用為物。仍當驅耕夫牛。奪飢人食。證驗得十成無滲漏。即是道流也。

  示明首座

  達磨游梁歷魏。落草尋人。向少林冷坐九年。深雪之中。覓得一箇。及至最後。問得箇什麼。却只禮三拜。依位而立。遂有得髓之言。至今守株待兔之流。競以無言禮拜。依位而立。遂為得髓深致。殊不知。劒去久矣。爾方刻舟。豈曾夢見祖師。若是本色真正道流。要須超情離見。別有生涯。終不向死水裏作活計。方承紹得他家基業。到箇裏。直須知有向上事。所謂善學柳下惠。終不師其跡。是故古人道。一句合頭語。萬劫繫驢橛。誠哉。
  破有法王。出現世間。隨眾生欲。種種說法。將知所說。皆為方便。只為破執破疑。破解路。破我見。若無許多惡覺惡見。佛亦不必出現。而況說種種法耶。
  不與萬法為侶者。是什麼人。回光自照看。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八角磨盤空裏走。參得透。目前萬法平沈。無始妄想蕩盡。
  德山隔江招手。便有人承當。鳥窠吹布毛。尋有人省悟。得非此段大緣。時至苗根自生。也亦機感相投有地。也亦當人密運無間。信師門發揮。何峭絕如此之難。而超證如此之易。古人以輥芥投針為況。良不虗矣。

  示良上人

  金色頭陀。論劫打坐。達磨少林。面壁九年。曹溪四會縣看獵。大溈深山卓菴十載。大梅一住絕人跡。無業閱大藏。古聖翹足七晝夜讚底沙。常啼經月賣心肝。長慶坐破七蒲團。是皆為此一段大因緣。其志可尚。終古作後昆標準。便使致身在長連牀上。亦不過冥心體究。但令心念澄靜。紛紛擾擾處。正好做工夫。當作工夫時。透頂透底。無絲毫遺漏。全體現成。更不自他處起。唯此一大機。阿轆轆轉。更說甚世諦佛法。一樣平持。日久歲深。自然脚跟下。實確確地。只是箇良上座。直下契證。如水入水。如金博金。平等一如。湛然真純。是解作活計。但一念不生。放教玲瓏。才有是非彼我得失。勿隨它去。乃是終日竟夜。親參自家真善知識。何憂此事不辦。切須自省。
  曹溪大鑒微時。新州一樵夫也。碌碌無所建明。已數十載。一旦聞客誦經。激其本願。遂致母出鄉。謁黃梅大滿。才見數語間投機。隱碓坊八箇月。既聞秀偈。始露鋒芒。五祖舉衣鉢授之。是時眾競起。遂欲奪取。而蒙山道人。最先及之於大庾嶺頭。知不勝。始悟。此衣非可以力爭。稽首求法。大鑒以不思善惡。本初面目。斂念知歸。盧老以時緣未穩。遁跡四會縣獵人中。久之。尋抵番禺。吐風幡不動。動自於心之語。印宗伸弟子之禮。為之削髮登具。由是開大法要。總二千餘眾。若有之。名徹九重。遣貴近。降紫泥召之。確然不應。度龍象。若南嶽青原永嘉南陽荷澤司空數十人。皆大宗師。何其偉歟。唯聖賢示化。進退存亡。了然先照。然考其步驟。從微至著。不料世緣而示妙機。百世之下。無與為等。到今數百年。充徧天下。列剎相望。皆其法孫。欽仰洪範。欲擬其毫末。竭誠罄力。終莫能彷彿。惟望後昆。有力量者。勉旃。聊述梗槩爾。
  趙州見僧。喚近前來。僧近前。州云。去。多少省力。若薦得。乃是十成完全。若作如之若何。則知見生也。

  示裕書記

  踏著實地。到安穩處。時中無虗底工夫。綿綿不漏絲毫。湛寂凝然。佛祖莫能知。魔外無捉摸。是自住無所住大解脫。雖歷無窮劫。亦只如如地。況復諸緣邪。安住是中。方可建立。與人抽釘拔楔。亦只令渠無住著去。此之謂大事因緣。
  秉拂。據位稱宗師。共無本分作家手段。未免賺他方來。引人草窠裏。打骨董去也。若具金剛正眼。須洒洒落落。唯以本分事接之。直饒與佛齊肩。猶有佛地障在。是故從上來。行棒行喝。一機一境。一言一句。意在鈎頭。只貴獨脫。勿使依草附木。所謂駈耕夫之牛。奪飢人之食。若不如是。盡是弄泥團漢。
  方來衲子。有夙根。作工夫。驀地得入者。不遇真正宗師。反引他作露布。墮在機境中。無繩自縛。半前落後。似是不是。最難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