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則善矣。猶未盡美。咄。一片心光恒不昧。虎狼羣裏總春風(示吳元石)。
  任運徧知。光本無待。忽起分別。能所亢然矣。今一切眾生。欲復無待之光。苟不從有待之中。立大志。發大心。則本光亦不易復。何故。良以有待之知。惟周六尺。六尺之外。隔一紙。則杌然無知矣。寧惟六尺之外。隔膜而不知。即六尺之閒。如髮毛爪齒之屬。亦割剪而不知也。如吾曹求無上道。為即用周六尺之知求之耶。不用而求之耶。若用此求。豈周六尺之知。能求之哉。若不以此求。吾曹脫廢此知。即等木石。求無上道。若此可求。則一切無情。皆能求道矣。故曰學道之人不識真。只為從前認識神。識神即周六尺之知耳。如外此而求。又坐無情求道之難。卜郎痛究之(示卜生)。
  夫心不以理養。則所見弗靈。猶魚不以水養。則所長非龍。至人知此兩者。必須交相養。而能事始畢。故奉塵剎而不厭勤。循一真而非醉寂。雖然初不以空寂為自己。不免受七尺之累。不以靈知為自心。不免被攀緣之牽。空寂故。則死生禍福之橫來。如雲觸石。靈知故。則好惡公私之倒置。如風遊空。果有志於大事。此兩者忽而不痛。痛而不恒。恒而不化。則繼往開來。聖賢之種子斷矣。若然者。則天地萬物。皆失依怙也。豈有是處(示法鐘)。
  昔毗耶城中。有維摩居士。以病說法。度無量眾。今桐廬先生。亦以病說法。能度無量眾乎。若不能度無量眾。則為病所轉。佛言若能轉物。即同如來。我則曰。若能轉病。即同維摩。如不能轉。則維摩鼻孔。在達觀手裏。雖然且道此病。從堅煖濕動有耶。離四者有耶。若從堅煖濕動有此病者。則堅屬地大。濕屬水大。煖屬火大。動屬風大。彼四既各有所屬。則此身果有乎。果無乎。有則病乃有地。無則病根何在。先生趁此時節。須究病根所在。則生也好。死也好。不生不死。也不甚奇特。即生即死。也無不是好事。噫。身為苦本何須說。四大分張病屬誰(示項居士東源病中)。
  夫鐘不撞鐘。撞不自撞。人不引人。鳴不自鳴。聞不自聞。是須三合而後鳴。五合而有聞。此眾人之情也。殊不知離三求鳴。離五求聞。三各無鳴。五各無聞。各既無鳴無聞。豈合三五而有鳴聞哉。夫合三五而無鳴聞。則鳴鳴聞聞。果有鳴聞乎。果無鳴聞乎。於此洞然了知。則妄不待窮而自窮矣。真不待契而自契矣。妄窮而真契。究其功能。非大圜為師。非撞為士。非人能引。則吾曹即緣生而入無生。功何所自耶。然求功於鐘撞。苟微其人。則鐘之與撞。不能自鳴。苟微鐘撞。則人不能作鐘鳴。往復推求。求功於鐘撞。微人無功。求功於人。微鐘撞亦無功也。惟其能所無功。功無有待。功既無待。謂之無功之功。無功之功。先聖謂之內紹。有功之功。謂之外紹也。嗚呼。昧三則有鳴。昧五始有聞。如鳴不昧三。聞不昧五。則鳴鳴聞聞本無能所。故無說而說法。法豈有盡耶。倘逢緣不薦。必根境抗然。因成失照。則不免流入相續相待。故曰汝應如是聞。不應如是聽。然坡公身為宰官。而說法自在。若夜光宛轉。橫斜於金盤之中。而衝突自如。竟不可以四隅測也。渠不得事不成就三昧。理不成就三昧。則不免口縫纔開。事理鈍置。或者誚東坡於文字禪。說法多理障。吾知其未夢見坡公在也(釋東坡法雲寺鐘銘示元一)。
  夫鐘懸而無撞。撞有而無人。則鐘與撞不能相鳴。必三合而鐘始鳴。故鐘未鳴時。聞不自聞。必資鳴而後聞。鳴與聞并前之三者。非五合而後有聞。則缺一不能聞。可知矣。五合而後聞。聞果有聞耶。無聞耶。如有聞。聞應有五。如無聞。則何殊木偶哉。惟聞而無聞。則無所不聞。無所不聞。則聞無所在。聞無所在。則眼與鼻舌身皆可聞也。豈耳獨能聞耶。若然者則正聞時。聞本無聞。聞既無聞。謂鳴有無者非也。嗚呼。眾人擾擾。束耳能聞。則大圜谹然。臥士擊撞。謂之無聞可乎。然無人引之功。則兩者無用。雖藉人引。若微兩者。人亦何功。互而推之。皆非有功。非有功故。無所不功。如是則大圜。廣長舌相。徧覆十虗。說無盡法。然非以眼聞之。誰領玄旨。又臥士與人。即舌耶。非舌耶。即舌則舌不撞舌。非舌則舌不能徧。古德有言曰。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今窮舌相。於是則舌相。又翻成竹篦子矣。由是而觀。則不免礙塞天下人去也。故問關吏可否者。未過關者也。如慣過關者。自能掉臂而行。肯復更問耶。如未過關。謂聞非聽。謂聽非聞。何異宰割虗空。爭其多寡。而擇其肥瘦耶(示元一)。
  四方上下。謂之六合。眼耳鼻舌身意。謂之六根。以為方決不可易。根決不可紊。則謂之眾人。是不知方生於無方。根生於無根。設知之。則方之與根果可易耶。果不可紊耶。雖然惟聖人在方。而不為方之易。寄根而不為根之移。故能顛倒上下。反覆見聞。指地為天。指天為地。以耳見色。以眼聞聲。無為不可也(示觀宗)。
  生滅滅已。寂滅為樂。此半偈者。乃我大雄氏。雙林示滅時作也。自古諸師。解有多種。有藏教生滅寂滅。有通教生滅寂滅。有別教生滅寂滅。有圓教生滅寂滅。藏教必以撥生滅之波。取止水寂滅為樂。通教以即波是水為樂。別教以波可會水。水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