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勝。因此取名王彥章。漸養至秋深。大限已到。太尉打箇銀棺材盛了。香花燈燭。供養三七日出殯。眾太尉都來。聽濟公指路。濟公曰。大眾聽著。
  促織兒  王彥章  一根鬚短一根長  只因全勝三十六  人總呼為王鐵鎗  休煩惱  莫悲傷  世間萬物有無常  昨宵忽值嚴霜降  好似南柯夢一場
  棺至方家峪。張太尉請濟公下火。濟公手執火把。念云。
  這妖魔本是微物。只窩在石岩泥穴。時當夜靜更深。呌徹風清月白。直聒得。天涯遊子傷心。寡婦房中淚血。不住地只顧催人織。空費盡許多閑氣力。又非是爭奪田園。何故乃盡心抵敵。相見便怒尾張牙。揚鬚鼓翼。閗過數交。趕得緊急。嬴者搧翅高聲。輸者走之不及。財物被人將去。只落得些食喫。縱有金玉雕籠。都是世情虗色。倐忽天降嚴霜。彥章也熬不得。今朝歸化時臨。畢竟有何奇特。仗此無名烈火。要判本來面色。
  咦  托生在功德池邊 却相伴阿彌陀佛。
  濟公念罷。張太尉曰。一發相煩撒骨。濟公曰。箇樣物事。也要我儂費心。胡亂撮些灰土包了。濟公立在船頭。手拿促織灰道。大眾聽著。
  一夜青娥降曉霜。東籬菊蕋似金粧。昨宵穩貼莊周夢。不聽虫吟到耳傍。大眾萬物有用皆有死。鳥雀昆虫亦如此。今朝促織已身亡。火內焚屍無些子。平生徤閗勢齊休。徹夜豪吟還且住。將來撤在五湖中。聽取山僧分付汝。冤與孽皆消滅。
  咦  一輪明月浸波中 萬里碧天光皎潔。
  濟公念畢。把灰向湖中一丟。一陣清風過處。現出一箇青衣童子。合掌當胸曰。感謝我師點化。弟子已得超昇。言訖風息。是日盡醉。濟公回。張太尉府中歇了。次日回寺。路由王太尉府前過。聽得裡面鼓鈸响。哭聲吟。堂候官道。太尉兒子小童死了。濟公走入後堂。正見太尉道。你來得正好。煩與小童入土則箇。濟公道。這樣小孩童。只好燒化了。等他托生去。太尉道。也說得是。就扛出放下棺材。濟公手拿火把。念道。
  神童子  神童子  來何遲  去何速。
  咦  烈焰光中喚不回 銀盆又向誰家浴。
  念罷。下火了。太尉請濟公喫酒了。辭別回寺。見長老問道。濟公。你連日在何處。濟公將連日事說了一遍。長老大喜。忽一日濟公立于山門下。覺身上癢。到厨下脫直裰。令沈萬法捉虱子。却說一箇年少居士。手執一書。逕入寺內。問濟書記在否。知客曰。在厨下。居士一逕走到厨下。只見一箇和尚。在那里捉虱。向前施禮曰。師父莫非濟書記否。濟公曰。你問我何為。居士曰。小道是講西堂之姪。徐道成也。出家數年。今欲剃度。師叔西堂。特致書。令小道求師父開疏。濟公接書看了曰。你要開疏。何不買酒請我。徐居士到。酒店中去。濟公忙披直裰。逕出山門。至王家店中。二人坐定。原來徐居士。身邊無錢。喫得七八碗。濟公正要喫。居士呌住。還了三貫錢。濟公就酒店筆硯。居士取出疏頭。濟公寫云。
  本是居士身  要作比丘相  祠部價難酬  袈裟又不周  我勸徐居士  只好罷休休
  徐居士見了不悅。濟公曰。你要做和尚。須請我喫得大醉。居士無柰。遂脫下夾道袍。當三貫鈔。酒喫了。濟公乃提筆起。續二句云。
  出門撞見龐居士  一笑回來光却頭
  徐居士得了疏頭。與濟公謝別。取路望六條橋來。身上又冷。疏頭又寫壞了。一路不擡頭。到岳墳前。正冲王太尉馬頭。喝聲拿住。徐居士跪下。告曰。相公。小道因往淨慈寺。浼濟公寫疏頭。被他寫壞了。心下悶。困此冲了相公節。太尉曰。拿疏頭我看。居士袖中取出呈上。太尉看了大喜。便令虞候帶進府。太尉入府升堂。居士跪下。太尉曰。你真實有緣。太后娘娘。昨日與我一百道度牒。未曾捨動。你却好。是第一名。便呌左右。取一道。付與居士。接得大喜。拜謝而去。且說濟公。一日喫早飯了。行至長橋。趂隻船。划到錢塘門上岸。望竹竿巷內。張提點生藥店來。只見張提點妻。立于店內。濟公施禮曰。孺人提點在否。這娘子所惡是僧道。乃回言不在。濟公却待要行。布幙內。張提點鑽出來。呵呵大笑曰。濟公久不會。請坐喫酒。濟公曰。我儂怕你娘子喫不下。提點曰。街上店中去。可乎。濟公曰。甚好。二人逕到申陽宮。酒樓上飲酒。濟公一上喫了二十多碗。對提點曰。汝娘子怪我們每日喫酒。我如今有一詞。唱與你聽。
  每日終朝醉似泥。未甞一日不昏迷。細君發怒將言罵。道是人間喫酒兒。莫要管。你休痴。人生能有幾多時。杜康曾唱蓮花落。劉伶好飲舞囉哩。陶淵明賞菊醉東籬。今日皆歸去。留得好名兒。
  提點曰。絕妙絕妙。我帶有四幅箋紙在此。你與我寫四幅吊子。安在家中。你百年之後。也是一念。濟公口裡不說。心下思量。這言語。分明是催我死。提點袖中。取出箋紙。問酒保借筆硯。濟公遂寫。
  其一。
  幾度西湖獨上船  篙師識我不論錢  一聲啼鳥破幽寂  正是山橫落照邊
  其二。
  湖上春光已破慳  湖邊楊柳拂雕闌  筭來不用一文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