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調達害佛。佛以慈心三昧攝之。竟以成就佛之忍力。達磨初至少林。中毒者五。思大師以弘法被害者七。此佛祖之槩可見者。況吾輩生末法。道德愧不若佛祖。其時又更遠。何足怪哉。但老人本心為曹谿祖庭。生平切以六祖不欠汝命一語。作如幻三昧。觀其定業。必欲醻償。期于生死路上。無少罣礙。果若欠渠宿債。亦任醻之而已。若其不欠。如以禮從人。其人不受耳。此中大光明藏。纖塵不立。方是真實大受用處。子其安心。勉力盡道。

  與體玄小師

  朽夫投身火宅。真成毒海。自非銕石肝膽。冰霜心地。何以坐消白日。諸所堪能。惟浮漚脆質。幻化死生。不識可能苟存一息。以待諸子。掀髯長笑於高空明月閒否。顧多劫塵習。非此不足鎔冶。儻仗諸佛神力。於此煆煉薰修。使金剛種子。脫體光明。直令微細緣影。蕩然淨盡。成就最上因緣。彌感 聖恩。何惜一死。公萬萬勿以常情。為朽。夫憂也。

  寄無相禪人

  佛言人身難得。中國難生。正信難發。正法難聞。今座下生塵勞中。具此正信。臨於晚年。為佛弟子。得遇善知識。幸聞正法。此難中之難。蓋無量劫來。善根種子薰發故。遇緣而熟。非偶然也。今後將念佛話頭。把作命根。一息不可放過。閒忙動靜。一切不失。乃至念得夢中純熟。即於大限。生死頭上。少分相應。切要從前一切世俗煩惱習氣。一齊斬斷。於二六時中。切不可橫發。縱然發時。就要照破。決不記憶。再結生死業。又作地獄種子也。

  與龍華主人

  嘗聞菩薩捨身喂虎。割肉喂鷹。臨當捨時。實為難割。乃作種種觀門。所謂觀身如幻。觀世如空。百千方便而後捨者何也。以其苦行難行耳。今者賢師弟子。捨此身肉手足。喂諸菩薩之貪虎。飼諸知識之餓鷹。此身有限。食者無窮。且又歡喜無厭。不假方便。不生一念退墮之心。若非賢師弟子。以此求無上道。即是來此末法。醻償宿債也。若醻之過當。返徵其剩。是則將來諸方知識。定作今之龍華主人。而賢師弟子。定作諸大知識也。此乃諸佛誠言。非虗語也。唯海印一人。怕結來生債。時時思算。現前醻償。當願以法供養。而準折對之。所謂於食等者。於法亦等。此本懷也。但此時法力未充。貧於法財。待積畜三年。定箕踞龍華樹下。作師子詬。以謦欬之聲。振動三千世界也。是時譬如然香燒指。無始宿債。定要一時醻畢。呵呵。

  與月清上人

  生滅去來。聚散起止。皆病眼空花。苟幻瞖未除。不無顛倒見耳。朽夫生平。志向上事。於徹骨冰雪中。死者不一。唯愽得胸中無事。此外更無所有。將謂修行無靈驗。及經此段因緣。於痛徹骨髓處。拶破從前關捩子。於生死臺前。如入黃檗之室。及遠投萬里。飲瘴煙面忍飢虗。日坐屍陀林中。唯披閱楞伽。忽見從上佛祖。不是恁般知見。始知從前。皆沈幻化光影門頭。惟此足超三十年行脚。看來古人出家了生死。不是等閒事。作真佛弟子者。亦不是等閒人。說禪道佛法。亦不是兒戲。朽夫所謂因王法而入佛法者。是知諸佛神力。調伏眾生。不止一方便。今日可謂。將此身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也。萬里無可為信。特此報公歡喜耳。其佗復何所云。

  與印庵法師

  臨行相視於圄中。悲喜之狀。宛然在目。別來雖坐瘴鄉。飲毒霧時。復以此高懷。消熱惱耳。罪夫年來。此中法味不少。古人云。銕輪旋頂。定慧不失。罪夫何敢有此。蓋三十年中。歷此工夫。差亦可見。公知我者。諒不以為妄也。

  與方山衲雲師

  惟座下踞棗柏之室。受天人之供。挹性海之波。運悲花之檝。蓋已十年於方山石堀閒也。其所享法樂。過於四禪。尚以智眼。覩迷方之客乎。不慧身臨瘴壑。心入寒空。遙聆梵音嘹喨。幾墮無想。若非座下聲震塵剎。則是不慧耳聞十方也。不慧墮此炎荒。不減銕圍。昔聞菩薩亦向此中作大佛事。而如來光照兩山黑暗之間。皆成淨土。此非諸佛大言也。近於穹廬中。所作公案。聊持一葉。奉供九會之眾。想十方諸佛。見此希有事。亦再嘆奇哉。天南雁飛不到。尺素難通。獨有文殊右手。可伸而至。儻不捨有緣。惟願攝之。

  與幻一律師

  古云。割髮宜及膚。剪爪宜親體。蓋爪髮疎。而膚體親也。憶下劣被罪之秋。法門震蕩。神鬼驚泣。座下辟糓飲水。再四周旋。恨不得以身代之。非有切於肌膚者。又何以至此哉。是所謂關心法門。有同體之休戚者。是以法為懷。願以法謝。楞伽一部。是足以醻之。

  與廬山圓通寺大眾

  曹谿糞埽頭陀。敬白廬山圓通合山大眾。惟吾曹谿六祖大師法道。由南岳馬祖大唱於江西。至有宋時。最盛於廬岳。而圓通甲於諸剎。為第一弘法之所。訥師峻節。大覺高風。迄今五百餘年。水鳥樹林。谿聲山色。不異當年諸老陞堂入室時也。況殿宇巍峩。鐘鼓交參。向來無恙。惜乎聖人已遠。此道無聞。汝等諸人。墮於流俗。但知粥飯氣息。不知有從前佛祖向上事黑業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