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也。此言似千七百則註脚。殊非章句家可知。
  古人云。工夫在日用處。此死句也。今日坐在此語窠臼中。縱是有志之士。亦皆賣弄識神影子。非言者之過。執言之過耳。
  宗鏡云。聲處全聞。見外無法。此語非透出毗盧頂[寧*頁]上行者。定不知話頭落處。
  儒生有志於道者。獨向禪中求做工夫。却不知念茲在茲。便是上乘初地。
  夜氣清明。攝心端坐。返觀內照寂然不昧處。自見本來面目。毋自欺也。孔子云。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足知天下不欺者鮮矣。
  飄風驟雨。颯然而至。試觀風從何來。雨從何至。此觀識得分明。萬物在己。
  譬如嘉苗望其秀實。賊蟊不除。難其成矣。不獨世閒。叢林學道亦然。

  示離際肇禪人

  若論此事。本無向上向下。纔涉思惟。便成剩法。何況以有所得心。入離言之實際乎。禪人果能決定以生死為大事。試將從前厭俗心念。乃至出家已來。所有一切聞見知識。及發參求本分事上日用工夫。著衣喫飯。折旋俯仰。動靜閒忙。凡所經歷目前種種境界。微細推求。畢竟以何為向上事。再將推求的心。諦實觀察。畢竟落在甚麼處。凡有落處。便成窠臼。即是生死窟穴。皆妄想邊事。非實際也。經云。縱滅一切見聞覺知。內守幽閒。猶為法塵分別影事。古人目為黑山鬼窟。正是參禪大忌諱處。何況以生滅心。麤浮想像。入究竟際。遠之遠矣。所謂舉心即錯。動念即乖。若將不舉心不動念。當作玄妙。又落玄妙窠臼。有僧問趙州。如何是玄中玄。州云。汝玄來多少時。僧云。玄之久矣。州云。若不是老僧。幾乎玄殺。你看古人一語。如金剛王寶劍。斷盡凡聖知見。如是觀之。此事豈唇吻能道。紙墨文字可能形容。只在學人日用舉心動念處。諦實觀察。但有絲毫情見。乃至玄妙見解粘滯處。便是妄想影子。都落生死邊際。非離際也。離際之際。名為實際。實際無際。無際則不落聖凡邊際。聖凡不落。生死情亡。古人所謂一念不生。前後際斷。斷則無事矣。方名無事道人。事既無。又向甚麼處求玄求妙。所謂但盡凡情。別無聖解。到此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大似啞子喫黃栢。難以吐露向人。禪人但辦一片生鐵心腸。如此一直行將去。不必將心待悟。亦不必計其歲月日時。只須將前後無量劫數。直下拈在目前。任他生死去來起滅。即此現前一念決定。不為他浮光幻影遷移。縱是刀山火聚。淨土天宮。亦任他頭出頭沒。此一念孤光。畢竟不被他搖奪。如此可稱大力量人。方纔是真正出家兒。不被生死籠罩。不被聖凡埋沒。不被三際遷訛。如此始得名實相應。乃是真實離際也。禪人持此語。請正諸方明眼知識。切不可作禪道佛法會。

  示懷愚修堂主

  古德云。盡十方世界。通是衲僧一隻眼。虗空萬象鱗介羽毛洪纖巨細。通是大毗盧藏一卷經。以如是眼讀如是經。盡未來際。不休不息。此普賢大士一毛孔中。最微最細少分佛事。一毛如此。況一一毛孔乎。正報毛孔如此。況依報世界微塵乎。一塵如此。況塵塵乎。且塵含巨剎。況塵塵之剎。剎剎之塵乎。以此深觀則無邊剎海。自他不隔於毫端。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念。此普賢之真經。能見此經。則為文殊之智眼。即以此眼。觀塵中之眾生。一一眾生盡說此經。使之一一聽者。當下了知一切聖凡。本來無二無別。吾人即具此眼。轉此經。度此眾生。雖云使盡大悲。行盡大願。經剎塵劫。了無疲厭。縱然如是。亦非衲僧本分事。何以故。以淨法界中。本無動搖去來。凡聖諸影像故。此殊勝影像尚無。況諸妄想知見。佛法禪道。種種取捨諸顛倒相。虗妄影耶。是知從上佛祖示人。只教歇却狂心。不從他覓。所謂但自懷中解垢衣。何勞向外誇精進。又云。但盡凡情。別無聖解。若作聖解。即墮羣邪。以上神通妙用。皆本分事無奇特故。即此一味平常。何用別求佛法。

  示了際禪人(丙午)

  予中興曹溪。重修寶林禪堂。以接納四來。時量禪人發願行乞以供大眾。當結制初。禪人拈香請益。予因示之曰。諸佛利生妙行。原非一種。菩薩成佛妙門。本非一路。昔維摩大士。以一鉢飯而為佛事。三萬二千有量之眾。食其食者皆入律行。且道至今鉢盂仍舊。香飯如常。食之者律行何居。持米者神通何在。若於此透得。正所謂於食等者於法亦等。若透不得。更須參訪知識。決擇疑情。直至不疑之地。始與本地少分相應。其或未然。未免隨波逐浪。所以僧參趙州。乃云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示。州云。喫粥也未。僧云。喫也。州云。洗鉢盂去。其僧有省。禪人若於趙州說處。者僧省處會得。便與維摩方丈中諸上善人。把臂共行去也。

  憨山老人夢游集卷第三
  憨山老人夢遊集卷第四

    侍 者  福 善 日錄
    門 人  通 炯 編輯
    嶺南弟子 劉起相 重較
  法語

  示容玉居士(甲辰)

  予居雷陽之三一庵。化州王居士容玉。請曰。弟子歸心於道久矣。第志未專一。念生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