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恰如冷水澆石一般。到所在挂搭。祇是妄想記憶。諍勝負以當平生。真可憐憫。若是正因行脚人終不恁麼地。看佗從上古聖挾複子出叢林入保社。親近真正善知識十年二十年。退步就己。寒灰枯木密密地究竟根蒂下一些子。要著實處。方可隨緣任運。名為了事衲僧。行脚高人。若心地不洞明。如何歇得十二時中起心動念。匝匝地如千波萬浪相似。如何消融得去。到這裏若無透脫處。祇是一箇無所知盜常住飯劫賊。臨濟和尚謂之禿兵是也。劫來劫去。劫得渾身赤骨聿地。忽然緣謝。所有平生機智聰慧。向眼光落時一點也用不著。設使累生作得恒沙功業。愈無超生死之期。祇得人天福報。報盡依舊無出頭處。若要窮虗空劫盡未來際。受用不盡。須是直下心空。既未能徹證此道。當須稟大宿誓。擇本分宗師。放下複子盡此一報身窮究此公案。無有不契證者。第恐如存若亡。口頭雖說參禪。肚裏全不肯做。若此不如歸一頭存誠看教。作白淨業將來不失人身。古德云。說得一丈。不如行得一寸是也。且如今列剎相望。呼為善知識傳直指底心宗。畢竟此心如何傳。是何形狀。近來出一等魔。教中謂之惡友。各說異解以為利人或者指示教人休去歇去都莫思量。纔起動念。速為除去。或者教人一向無事。香不燒拜不禮。或者一向令人理會古今去。恰如箇杜撰座主。或者將從上老宿赤心提持處。謂之建立門庭。或者見學家來室中下得一轉語相似。打半日又問一句。學者又進語。合得佗著。便謂此兄弟有箇入頭處。且道此幾等利人。還契得直指心麼。灼然是無星子交涉。所以佛鑒和尚道今之善知識多是曲指人心說性成佛此之是也。臨濟正脉自百丈於馬師喝下遞代至今。非但契證諸大祖師命根。亦乃徹證不可說不可說百千萬億阿僧祇佛祖命脉。絲髮不差。百丈得黃蘗。黃蘗得臨濟。臨濟付三聖。乃云誰知吾正法眼藏向這瞎驢邊滅却。祇這箇說話若見得徹去何更有臨濟宗耶。德徽上人以道義相從。頗追古風不倦窮究衲衣下事。誠謂之不虗行脚也。若要易會。祇向十二時中起心動念處。但即此動念直下頓豁。了不可得如大虗空。亦無虗空形段。表裏一如智境雙泯玄解俱亡。三際平等。到此田地謂之絕學無為閑道人也。更須知有五祖道底始得。上人既炷香誠懇。因書以付其行。紹興十一年八月望日。

  示希禪人

  古來老知識發心行脚時為生死二字不破。動餘萬里尋真善知識決擇此事。十年二十年廢却世間一切閑雜骨董念茲在茲。未甞片時不在裏許。尚恐走作不得此事成辨。長慶和尚在雪峯玄沙往來二十年坐破蒲團六七箇。豈不是大根器尚不能徹證。盖古人參學不肯小小了却。直是今生參不得便休。終不敢取次承當。嗟呼深不容易也。一日見卷簾豁然漆桶破。命根嚗地斷。便說箇頌子。也大差也大差。卷起簾來見天下。有人問我解何宗。拈起拂子劈口打。此便是達磨直指底心。更無秋毫許領覽悟解。方可為佛種草也。
  每見今時兄弟做工夫。不在沉掉處。便在惺惺處坐地。中其沉掉則猶若醉酒之人行於長途也。飲其惺惺則聞見逸於心腑以為究竟法也。但捨二岐而致之一處。常爾提撕。豁然徹去。不是分外事。
  近日叢林有一等參學者。不自去真實履踐己躬。堅愛宗師說禪病。禪又何甞有病來。祇為胡亂領覽。強記為諦實。於本參學中實無得力處。所以宗師家用一些子本分草料。謂之解黏去縛。令學者知非。而反食宗師說病之語。益於胷次以為究竟法。深可憐憫也。如今若要此事易辦。但念念無雜。純一真實久久自然徹法源底也。

  示國清初化主

  古來道流痛念死生未明。立大志如金石。放複著處所。求真正善知識決擇父母未生前一段大事。豈肯容易哉動經二三十年灰却攀緣滅却意想。孜孜冷地裏一朝豁然漆桶墮。喪却眼前光影。應是從前祭鬼家具。依草附木神祇一切氷消瓦解。全是自己本地風光。如倚天長劒誰敢正眼覰著。覰著即瞎却。所以臨濟入門便喝。德山入門便棒。魯祖見僧面壁。俱胝見僧豎指。至於從上若佛若祖天下有眼底老和尚。全以本分草料覿面提持如斷命刀子相似。若是識痛痒漢便知落處。其如皮下無血眼裏無珠底。且留待彌勒下生為佗說破。

  示湛禪人

  明果門下無禪可說無道可傳。祇有一口劒。不問佛來祖來聖來凡來拈起便斬。若解向劒刃下翻得身底。一任出一叢林入一保社。把禪床上老漢與一拶。若見口裏水漉漉地。腰包便行。豈不快哉。若也未能徹證扶荷。也不得草草。深宜子細。神鼎諲和尚道參須實參悟須實悟閻羅大王不怕多語也。
  不負平生行脚初志。盡此報身靠却本色人一二十年間。忽然遭佗毒手。頂門裂眼睛落光影盡伎倆除。活鱍鱍地吒吒呀呀如師子王。去住自由哮吼自在。豈不是大丈夫意氣。做大丈夫事業。方謂之出群英特之士也。
  白雲端和尚道悟了須遇人始得。若不遇人祇是一箇無尾巴猢猻纔。弄出人便笑。深信此道者萬中無一。誠可憐憫。

  示清禪人洎出隊兄弟

  黃面老子未出母胎時。便用一條斷貫索穿天下人鼻孔及乎出頭也用者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