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不待返而返矣。以無所待故也。無光可回。亦無照可返。是謂一行三昧。從上佛祖摠向這裏垛跟。甚非意識情妄所可到者。如今有等癡人。靜僻處収視聽。絕見聞。如木石相似。喚作回光返照。似恁麼照得三十年。念念要脫佗生死不得。但將箇趙州因甚道箇無字猛利一提提起。日而參夜而究。行而疑坐而拶。政當如是看時。切不得作回光返照想。但參究不得處。政是放身捨命時。久久純熟。忽爾開悟。曾不自知而回光返照畢矣。若更作回光返照會。依舊不曾悟在。立無地禪人求警策語。(某甲)為書。

  示夫上主

  據如所言。十二時中作主。不得不識。離却所參話頭外又喚甚麼作主。當知即箇話頭。便是你主。但常令此所參底話頭不離心念。便是作得主。亦不可起作得主想。古人大意上初不曾有作主之說。如溈山謂強作主宰。莫徇人情。乃一時發人之精進之詞。非道也。 又謂昏沉散亂是非逆順等上看話頭之說。此說初無難曉底道理。自是你曉不得。強生知見。且如正看話頭之頃。忽爾昏散順逆等境現前。便當奮起精神向昏散順逆中看。久久昏散順逆情妄自消耳。有人見此昏散順逆等現前。便乃瞥生疑妄。謂畢竟別有何方便可以去此昏散等習。又乃歸咎於根器宿業及種種境緣才起此心。則於昏散上重加昏散。順逆中又添順逆也。所以教你昏沉散亂時只就昏沉散亂上看。也不是別有何物可看。亦不是看昏沉散亂是何物。亦不教你於昏散順逆等別尋巴鼻。只教你便就昏散等上單單提起話頭自看。永不放捨。亦不妄起第二念。分別此是昏散順逆等。此非昏散順逆等。大凡做工夫只要悟話頭。不要你排遣昏散等。你但痛念生死無常大事。單單提箇話頭。起大疑情以求正悟。惟是生死念切。自然話頭綿密。於看話頭綿密處。昏散等自然不現。凡是做工夫時見有昏散等。即是你念生死之心不切。看話頭之念不密耳。 又言。於話頭上起疑。恐落思量之說。差矣。古人只為箇生死大事未決。三十年二十年。三千里一萬里。逢人便問我為生死大事。何曾看話頭起疑來。雖不看話頭起疑。而一箇生死大事未決之心。便是古人疑處。近代參學之士。苦不以生死為事。況是宗門繁盛語言滋多。脚未跨門先以記持語言為務。把箇為生死之正念一隔隔斷。於是近代尊宿不得已將箇沒義味話頭瞥在你八識田中。教你去却一切知解。單單只向此話之所未曉處疑著。其所疑者如撞著箇銀山紩壁相似。面前更無寸步可進。纔起第二念便是落思量。但不起第二念即是疑情。其疑情中自然截斷一切知見解會等病。忽爾你於所疑處觸翻。方知如古人一言半句真箇是大火聚吹毛劍。不可犯也。但辨信心。無事不了。

  示宗己禪人(住常州法雲禪寺。號復庵。法嗣于師)

  趙州因甚道箇無字。此八箇字是八字關。字字要著精彩。看你若依稀彷彿。半困半醒似有似無。恁麼參去驢年也不會發明。參禪全是一團精神。你若精神稍緩。便被昏散二魔引入亂想狂妄窟中。作顛倒活計。參到精神不及處。驀忽猛省。方知只箇精神。亦無著處。便見自己即宗。惟宗即己。宗外無己。己外無宗。惟己與宗俱成寐語。己禪人求警策之語。乃直筆以似之。就為說偈。趙州因甚道無字。自己與宗都莫論。盡力直教參到底。便於無佛處稱尊。

  示雄禪人(法嗣于師)

  四大分散時向何處安身立命。 你若真實要悟明自己。但於十二時中單單提起此箇話頭。粘頭綴尾。不斷頭驀直做向前去。政當做時。都不要將一切語言文字義路道理等來取證。做工夫時不要別覔休歇。亦不要配合古人做工夫上是同是別。才生此心都落知解。永不與道相應。 第一須是放得從前知見解會底禪道佛法淨盡。 第二須把生死大事頓于胸中。念念如救頭然。若不頓悟。決定不休。 第三須是作得主定。但是久遠不悟。都不要起第二念向外別求。任是生與同生死與同死。有此真實志願。把得定。管取心空及第有日矣。雄禪人但與麼信取好。

  又

  此道無向背。絕商量。你擬心則千里萬里沒交涉。你若不擬心。亦無你湊泊處。做工夫看箇話頭。身心勇猛打成一片。如銀山鐵壁相似。既是成一片。身與心。人與境。覿體混融。不容有所知。苟或知是一片。則又是兩片三片了也。安有混融之理哉。如今真實做處。都不要問一片不一片。但有一日精神。參取一日。歲久月深。不自知而以之悟入。決不相賺。只憑你一片決定信心。除却箇趙州因甚道箇無字外。見人說禪說道便與劈面唾。生死無常不是小事。[拚-ㄙ+ㄊ]取三二十年脚踏實地死工夫捱將去。不怕甕中走却鱉。雄禪人但恁麼信教及。一任東山西水去。
  又
  若真箇打成一片時。亦不知如銀山鐵壁。既知是銀山鐵壁。即不可謂之打成一片。 如今莫問成一片不成一片。但將所參話頭只管粘頭綴尾。念念參取。參到意識盡處。知解泯時。不覺不知自然開悟。 政當開悟時。迷與悟。得與失。是與非等一齊超越。更不須問人求證據。自然穩怗怗地。無許多事也。子細子細。要到這箇時節。須放教胸中開闊歲月久長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