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有多谈。得之者妙用无亏,失之者触途成滞。所以溪山云月处处同风,水鸟树林头头显道。若向迦叶门下,直得尧风荡荡,舜日高明,野老讴歌,渔人鼓舞,当此之时,纯乐无为之化,焉知有恁么事?”皇情大悦。

  杜祁公、张文定公皆致政居睢阳里巷,相往来有朱承事者,以医药游二老之间。祁公劲正,未尝杂学,每笑安道佞佛,对宾客必以此嘲之,文定但笑而已。朱承事乘间谓文定曰:“杜公天下伟人,惜未知此事。公有力,盍不劝发之?”文定曰:“君与此老缘熟胜我,我止能助之耳。”朱詟应而去。一日,祁公呼朱切脉,甚急。朱谓使者曰:“汝先往白相公,但云看《首楞严》未了。”使者职所告驰白,祁公默然。久之,乃至。隐几,揖,令坐,徐曰:“老夫以君疏通解事,不意近亦例阘葺。如所谓《楞严》者何等语?乃尔耽著!圣人微言无出孔孟,舍此而取彼,是大惑也。”朱曰:“相公未读此经,何以知不及孔孟?以某观之,似过之也。”袖中出其首卷,曰:“相公试阅之。”祁公熟视朱,不得已,乃取默看,不觉终轴,忽起大惊曰:“世间何从有此书耶?”遣使尽持其余来,遍读之,捉朱手曰:“君真我知识。安道知之久,而不以告我,何哉?”即命驾来见文定,叙其事。安道曰:“譬如人失物,忽已寻得,但当喜其得之而已,不可追悔得之早晚也。仆非不相告,以公与朱君缘熟,故遣之耳。虽佛祖化人,不必籍同事也。”祁公大悦。

  荆州福昌善禅师,明教宽公之子,为人敬严,秘重大法。初住持时,屋庐十余间,残僧三四辈而已。善晨香夕灯,升堂说法,如临千众,而丛林受用所宜有者咸修备之,过客至肃然增敬。十余年而衲子方集,天下向风长想。南禅师与悦公亦在会下。南公曰:“我时病寒服药,须被出汗。遣文悦遍院借之,皆无有。百余人例以纸为之。”今则又不然,重毯之上,以褥覆之,一日三觉,可谓快活时世也。

  《华严论》:“若随法性,万相都无;若随智力,众相随现。隐显随缘,都无作者。凡夫执着,用作无明。执障既无,智用自在。”永明禅师曰:“不离一真之境,化仪百变。是以箭穿石虎,非功力之所能;醉告三军,岂麹蘖之所造。笋抽寒谷,非阳和之所生;鱼跃冰河,岂网罗之所致。悉为心感,显此灵通。故知万法施为,皆自心之力耳。”

  金峰玄明禅师,曹山耽章禅师之嗣。道貌奇古,机辩冠众。一日升座,曰:“‘事存函葢合,理应箭锋拄。’若人道得,我分半院与伊。”时有僧出众,明下座约住曰:“相见易得好,共事难为人。去!”

  大本禅师,年八十终于苏州灵岩山。临行,门弟子请曰:“和尚道遍天下,今日不可无偈告安座。”本熟视曰:“痴子,我寻常尚懒作偈,今日特地图甚么?寻常要卧便卧,不可今日特地坐也。”索纸笔,大书五字曰:“后事付守荣”。掷笔憨卧,若熟睡然。撼之,已去矣。

  《首楞严经》二种转依者,一转染得净,二转迷得悟。菩提是生得,谓二障障不生,故今断障得名生得。涅槃名为显得,本性清净,客尘翳故,今断而彼显,名为显得。然转位有六:第一损力益能转,谓初二位以胜解惭愧力损本识中染种势力,益净种功能,渐伏现行,亦名为转也;第二通达转,由见道达真,力断二障,粗证一分,真实转依故;第三修习转,谓地地渐断俱生,证真转依也;第四果满转,谓究竟位以金刚定永断本来一切粗重,顿证佛果,圆满转依也;第五下劣转,谓二乘厌苦欣寂,证真择灭,无胜堪能故;第六广大转,谓大乘位俱无欣厌,通达二空,双断二障,顿证无上菩提,有胜堪能故。

  唐高僧号懒瓚,隐居衡山之顶石窟中。尝作歌,其略曰:“世事悠悠,不如山丘。卧藤萝下,块石枕头。”其言宏妙,皆发佛祖之奥。德宗闻其名,遣使驰诏召之。使者即其窟,宣言:“天子有诏,尊者幸起谢恩。”瓚方拨牛粪火寻煨芋,食之,寒涕垂膺,未尝答。使者笑之,且劝瓚试涕。瓚曰:“我岂有工夫为俗人拭涕耶?”竟不能致而去。德宗钦叹之。予尝见其像,垂顾仓目,气韵超然,若不可犯干者。为题其上曰:“粪火但知黄独美,银钩那识紫泥新。尚无心绪收寒涕,岂有工夫问俗人。”

  律部曰:“昔有一国大乱,民争逃他邦,道旁室庐皆空。一老兵过之,闻呱呱之声,入视之,有婴儿仰视屋梁。老兵随观之,乃悬饭囊耳。为解开,视之,则灰也。婴儿见之即死。葢其母欲弃去,。不忍杀,悬此囊,绐云:此饭也。故其系念不忘。识其为灰,则无余想矣。”乃知三界生死留滞,皆想所持。故古之达法大士临终超然自得者,无别道,但识法根源而已。

  丛林相传石头和尚施身食虎,祝曰:“我宗如他日大振,必先食吾足。”虎果自足而食。予窃笑之。绍圣初,游南台,见泰布衲祭石头明上座文,叙其施身食虎甚详,乃知后人不能明,遂相传为迁禅师也。又曰清凉法眼禅师临终以书别李国主,主幸所居而法眼不去,侍者压以米囊,乃卒。按:本传法眼以周显德五年戊午七月十七日示疾,闰月剃发沐浴告众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