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此不疲耶?

  举念戒牛(《观感录》)
  无锡书吏王某,顺治丁酉以钱谷事,狱死北都。康熙二年四月,苏州金太傅子汉光,自京归家,舟次张家湾。有人请曰:“吾无锡王某也,幸附我去。”许之。泊舟而王不至,舟发,复呼如初。汉光诘之,王以实告曰:“吾怨鬼也,舟离岸远,故难登耳。”舟中皆惊。鬼曰:“无妨,居于舟隅可也。”舟近岸,似有人跃入,行未几,复叫跳。问其故,曰:“遗一小囊于岸,内有钱粮数目,归家质对,藉此为凭,乞停舟取下。”汉光从之。既行三日,将暮,鬼曰:“姑止,此地普斋,吾欲往投。”汉光问:“何谓普斋?”曰:“即世所谓施食也。”去须臾即下,曰:“观世音主坛,无饭与我,以生前喜食牛肉耳。盖菩萨值坛,凡嗜牛者,概不得食。”时汉光方醉,拍案曰:“天下有此奇事乎?吾素食牛,今当戒之矣。”少顷,鬼大哭。问之,曰:“天上戒坛菩萨至,吾不可以居此。”汉光曰:“汝归将奈何?”曰:“更俟他舟耳。”汉光停舟,鬼杳然竟去。
  [按]汉光戒牛之言,方出于口,而戒坛之神即至。可见举心动念,天地皆知,记过记功,纤毫不爽。昔戚继光,日诵《金刚经》,有鬼托梦,求其一卷以超生。而继光诵经时,适有婢送茶至,因摇手止之。其夜鬼复来告曰:“诵经甚佳,但中多‘不用’二字,故不得力。”明日,戚虔诚复诵,一念不起。于是鬼始托生,复来致谢。盖神趣、鬼趣,皆有他心通,每动一念,如见肺肝。今人自朝至暮,自暮至朝,杀盗淫妄、五逆十恶之念,至于不可穷极焉,得不犯天地之诛,触鬼神之怒乎?然则独知之际,诚不可不慎矣!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发明]此两句,收缴全篇之局。“诸恶”,即上文淫杀破坏等事。“众善”,即上文忠孝敬信等事。言“莫作”者,乃禁止之词。言“奉行”者,有劝勉之意。两句,阿难亦曾言之,见于《增益阿含经》。帝君或本诸此,亦未可知。
  儿童口中,皆读“大学之道”。曾子口中,亦说“大学之道”。同此四字,而所见浅深,有天渊之别。此二句文,亦复如是。昔善信菩萨,往劫生于无佛法世,寻求正法。空中告曰:“此去东方一万由旬,其国有一女人,生自卑贱,形貌丑陋,仿佛能知半偈一句。然其中路,隔一淤泥,纵广万里,践形即没。”善信闻之,踊跃前行,竟过泥河。见此女人,敬礼如佛,礼拜赞叹。女人答曰:“诸佛妙法,无量无边。我之所闻,止有半偈。”善信拜求,愿闻半偈。女人答曰:“唯有‘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而已。”善信闻之,身心清净,思维其义,洞达斯旨,即获神通,飞还本国,遍宣此偈,降伏众魔。可见八字之中,浅者见之得其浅,深者见之得其深,非仅为善去恶之常谈也。

  下附征事(六则)

  失目因缘(《阿育王经》)
  昔阿育王妃莲花夫人,生一子,面貌端正,目似拘那罗眼,因字拘那罗,王甚爱之。其后王子与妃,共至鸡头末寺,见尊者夜奢。夜奢知其夙因,将必失眼,即为说眼无常相。时王正后,慕其容貌,强欲逼之。王子不从。后因大恨,必欲挑去其眼。后乘阿育王病,王子在外,讨北方乾陀罗国(属北天竺国),后即诈为王敕,令人挑去其目。王子尔时,虽受此苦,然念及尊者眼无常相之语,深恶血肉形骸,愿求清净慧眼,应时即得斯陀含果。其后王子还至本国,父犹不知,忽见其子两目已盲,形容枯悴,衣裳敝垢,号泣问故。答曰:“此父王意也,有敕书在。”王大怒,推求敕书,知是王后所为,即欲杀之。尔时王子百端劝解,王总不听,遂大积薪油而焚杀之。尔时比丘,问尊者优波毱(jú)多,有何因缘。答曰:“王子往昔,在波罗柰国为猎人,于山窟中,捕得多鹿,恐其逃窜,乃尽挑其目,次第杀之。从是以来,几百世中,常被挑眼。又于过去,拘留孙佛入涅槃后,修造塔寺佛像,随发愿云:‘使我来世,得如此佛。’由修造塔像故,常生尊贵家。以发愿故,得证斯陀含果。”
  [按]其后阿育王,闻菩提寺僧名宴沙者是罗汉,即携王子同到寺中,大修供养,请僧哀救。且普敕国中明日听法者,各持器来,以承涕泪。明日道俗竞赴,闻说十二因缘法,无不悲伤堕泪。共收其泪,贮之金盘。师乃对众立誓曰:“向所说法,其理若当,愿以众泪,洗王子目,令得复明。设理不当,目盲如故。”于是将泪洗眼,王子由是两目复明。

  增价自毙(晋澹庵述)
  太仓钱君球,于顺治末年,见渔人卖一鳖,索钱五十。君球许以二十五,将买放之。适张伯重至,增其五文,买而烹之。羹犹未熟,张忽大寒,发谵语云:“我本有人买放,汝何故夺吾杀之?”索命甚急,家人哀恳。曰:“既如此,须钱某来。”君球至,代恳释放,伯重遂苏,因此誓不食荤。未几,见有卖河豚者,伯重复买食之,病即随发,逾日遂死。
  [按]不超度鳖,纵不茹荤,怨亦终报,但争迟速不同耳。

  雷诛赌逆(先大人笔记)
  湖州南浔镇,有寡妇之子好赌,一日负钱莫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