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泣曰:「和尚灭度后,当依谁?」伦云:「柏山介石和尚,妙喜三世孙,其往依焉。」
  伦逝,而介石适来补其处。一日,室中举柏树子话,师方议拟,石抗声云:「何不道黄鹤楼前鹦鹉洲?」师言下顿悟,即延入侍司。翌日,升堂白众曰:「先师之道喜得人矣。」介石将终,嘱以宗门大事,仍遣驰书于径山偃溪闻公。闻与语而契,叹曰:「介石虽往,赖有吾侄在。」
  师归庐山,东岩日公在圆通,请师分座,众五百人,莫有契其机者。九江守钱公真孙以礼聘师,出世于西林,瓣香酬恩归于介石。
  国朝至元十二年,取宋之师至江右,居人咸避匿山谷间,师独宴坐一室。军士挟刃以临之,刃及颈,问曰:「惧否?」师曰:「吾无生死,有何惧乎!」军士乃投刃而拜,且遗师以白金,师亦弗顾。它军士皆惊服散去。一境之内,赖以无恐。
  二十五年,迁开先,法会益盛,名闻于上。
  三十年,被命迁东林。东林大剎,而恒产素薄,屋坏弗治。师以所受施资置田若干亩,葺殿堂门庑,使之一新。谓庐山以匡先生得名,购寺旁道宫之地,筑室而礼祠焉。
  元贞元年,奉诏赴阙,入对称旨。赐玺书,号通慧禅师,并金襕法衣,以荣其归。
  大德九年,灵隐虚席,行宣政院俾师主之。师尝勘一僧云:「微尘诸佛在你舌上,三藏圣教在你脚底,何不瞥地?」僧罔措,师便喝。又勘一僧云:「释迦、弥勒是他奴,他是阿谁?」僧拟对,师便打。一僧新到,师问:「何处来?」僧云:「闽中。」师云:「彼处佛法如何住持?」僧云:「饥即吃饭,困即打睡。」师云:「错。」僧云:「未审和尚此间如何住持?」师拂袖归方丈,僧休去。其机锋峭峻多此类。
  居四岁而逝,世寿七十五,僧腊五十二。四坐道场三十六年,惟以绍隆祖道为己任。至于崇屋室以安其居,广土田以足其食,皆末事耳。得法弟子东林住山宗廓等若干人。得度弟子庆哲暨希清等若干人。有语录若干卷行于诸方。
  师自髫年受学于冯先生去非。先生为时宗工,师熏炙之久,间出绪余施于世谛,文字多奇作。师尝刻先生之文于东林,后人遂以师之文并刻以传。始予徒玩味师之文而敬慕焉,兹览状所述,乃见其深造自得,卓然过人,坐镇丛林,荷担大事,末后一着,照映古今。窃愧向之知师者浅也,庸采状所述,序而铭之。铭曰:
  惟通慧师,一世伟人。少遵鲁诰,长探竺坟。游戏如幻,发为至文。曰是琐琐,匪道所存。朝夕咨访,直指心源。刊条落叶,洞见本根。乃受智印,乃启度门。乃膺帝眷,道誉弥尊。荫注所及,如彼大云。随缘会散,以返其真。勿丰吾终,厥有遗言。罔极之报,在其后昆。金瓶宝箧。巍巍真身。表以灵塔,勒以贞珉。飞声焯实。垂之无垠。
  (《黄金华文集》卷四一)

  ○会善堂记

  吴澄
  中国之始奉佛也,因果施报之说足以动愚俗而已。到晋中世,而名流胜士蕲清洁其心身,曰修净土业。僧慧远倡之,诸人趋而和焉。时达摩之法未入中国也,奉佛如是,视愚俗已超矣。而因果施报之说不能废也。佛法之外,号曰莲教,历千年而其教弥盛,礼佛之屋遍天下。崇仁县西南长安乡嘉会里之长山有会乐堂,亦其一也。去年秋,予远客而还,息于其堂者信宿。堂之主刘觉度,貌其朴野,请予文以记。予诺而未暇也。今年夏,邑人易涛为录其始末,觉度持以造吾门而请云:「自元贞乙未,觉度之从父益暨从弟觉辉舍所居为佛堂。葺理之初,邑人邓焱扁之曰会善。邓与李氏弟俱有布施,且为张王其教。大德庚子,邑人陈施材施田,觉度之徒曾觉世协力营助,市材鸠工,不惮劝劳,以图恢拓。数年之间,殿亭楼阁奂然一新,斋舍道寮佛像供器种种完具。过者覩其宏规,莫〔不〕惊羡其能。佛堂非佛寺比也,乃以从子觉惠嗣。入于施舍、己所增辟之土,请有司公文为据,以垂永久。其徒有僧法祚、萧觉华、郭觉志、章觉义、郭觉正。其师则归宗堂孔觉善也。涛之言云尔。
  予为之喟然叹曰:吾圣人之道大矣,然犹各报所见,或谓之仁,或谓之智,或日用而不知,固自不同,岂佛之教而不然乎?平等无有高下,佛法也。琼森分别,非也。觉度以朴野之资,行本实之事,意在诱人以好善。若邓若陈,乐劝其成,均此一善心也。其可记也夫。至治元年辛酉六月二十七日记。
  (《永乐大典》卷七二四二引《抚州罗山志》)

  ○壬辰感事

  刘崧
  猖披者谁子,昉自邪说兴。香火崇幻教,肇彼有发僧。其源始涓沥,弗遏终沸腾。宜阳一倡乱,和者纷驾乘。赭巾忽充道,杀戮相凭陵。蔑法恃妖谶,江淮竟先登。古来心腹地,广衍昔所称。乃知为厉阶,不在凭丘陵。
  (《槎翁诗集》卷二)

  ○访淀山因自明习无学二禅老

  谢应芳
  西风满帆天所假,扁舟过湖快如马。欲寻渔父问桃源,因访高僧遇兰若。南能北秀两魁奇,翠竹黄花总潇洒。相逢握手问流落,试为从头略倾写。生居扬子大江滨,老我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