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长者子。寒山诗道:“六极常婴苦,九维徒自论,有才遗草泽,无势闭蓬门,日上岩犹暗,烟消谷尚昏,其中长者子,个个总无衤昆。”
  
  卷第六
  ◎碧岩录第五十一则
  垂示云:才有是非,纷然失心。不落阶级,又无摸索。且道放行即是,把住即是?到这里,若有一丝毫解路,犹滞言诠。尚拘机境,尽是依草附木。直饶便到独脱处,未免万里望乡关。还构得么,若未构得,且只理会个现成公案。试举看。
  举,雪峰住在庵时,有两僧来礼拜,峰见来,以手托庵门,放身出云:“是什么?”僧亦云:“是什么?”峰低头归庵。僧后到岩头,头问:“什么处来?”僧云:“岭南来。”头云:“曾到雪峰么?”僧云:“曾到。”头云:“有何言句”僧举前话,头云:“他道什么?”僧云:“他无语低头归庵。”头云:“噫我当初悔不向他道末后句,若向伊道,天下人不奈雪老何。”僧至夏末,再举前话请益。头云:“何不早问?”僧云:“未敢容易。”头云:“雪峰虽与我同条生,不与我同条死。要识末句后,只这是。”
  大凡扶竖宗教,须是辨个当机,知进退是非,明杀活擒纵。若忽眼目迷离麻罗,到处逢问便问,逢答便答,殊不知鼻孔在别人手里。只如雪峰岩头,同参德山。此僧参雪峰,见解只到恁么处,及乎见岩头,亦不曾成得一事,虚烦他二老宿,一问一答,一擒一纵,直至如今,天下人成节角淆讹,分疏不下。且道节角淆讹,在什么处?
  雪峰虽遍历诸方,末后于鳌山店,岩头因而激之,方得剿绝大彻。岩头后值沙汰,于湖边作渡子,两岸各悬一板,有人过敲板一下,头云:“尔过那边?”遂从芦苇间,舞掉而出。雪峰归岭南住庵,这僧亦是久参的人。雪峰见来,以手托庵门,放身出云:“是什么?”如今有的恁么问著,便去他语下咬嚼。这僧亦怪,也只向他道:“是什么?”峰低头归庵,往往唤作无语会去也,这僧便摸索不著。
  有的道:“雪峰被这僧一问直得,无语归庵。殊不知雪峰意有毒害处。雪峰虽得便宜,争奈藏身露影。这僧后辞雪峰,持此公案,令岩头判。既到彼,岩头问:“什么处来?”僧云:“岭南来。”头云:“曾到雪峰么?”若要见雪峰,只此一问,也好急着眼看。僧云:“曾到。”头云:“有何言句?”此语亦不空过。这僧不晓,只管逐他语脉转,头云:“他道什么?”僧云:“他低头无语归庵。”这僧殊不知岩头著草鞋,在他肚皮里行几回了也。岩头云:“噫,我当初悔不向他道末后句。若向他道,天下人不奈雪老何。”岩头也是扶强不扶弱。
  这僧依旧黑漫漫地,不分缁素,怀一肚皮疑,真个道雪峰不会。至夏末,再举前话,请益岩头。头云:“何不早问?”这老汉,计较生也。僧云:“未敢容易。”头云:“雪峰虽与我同条生,不与我同条死。要识末后句,只这是。”岩头太杀不借眉毛,诸人毕竟作么生会?”
  雪峰在德山会下作饭头,一口斋晚,德山托钵下至法堂,峰云:“钟未鸣鼓未响,这老汉,托钵向什么处去?”山无语,低头归方丈,雪峰举似岩头,头云:“大小德山,不会末后语。”山闻令侍者唤至方丈,问云:“汝不肯老僧那?”头密启其语。山至来日上堂,与寻常不同,头于僧堂前,抚掌大笑云:“且喜老汉会末后句,他后天下人,不奈他何。虽然如是,只得三年。”
  此公案中,如雪峰见德山无语,将谓得便宜,殊不知著贼了也。盖为他曾著贼来,后来亦解做贼。所以古人道:“末后一句,始到牢关。”有者道岩头胜雪峰,则错会了也。岩头常用此机示众云:“明眼汉没窠臼,却物为上,逐物为下。”这末后句,设使亲见祖师来,也理会不得。
  德山斋晚,老子自捧钵下法堂去,岩头道:“大小德山,未会末后句在。”雪窦拈云:“曾闻说个独眼龙,原来只具一只眼。殊不知,德山是个无齿大虫,若不是岩头识破,争知得昨日与今日不同。诸人要会末后句么,只许老胡知,不许老胡会。自古及今,公案万别千差,如荆棘林相似,尔若透得去,天下人不奈何。三世诸佛,立在下风,尔若透不得,岩头道,雪峰虽与我同条生,不与我同条死,只这一句自然有出身处,雪窦颂云:“
  末后句,为君说,明暗双双底时节。同条生也共相知,不同条死还殊绝。
  还殊绝,黄头碧眼须甄别。南北东西归去来,夜深同看千岩雪。
  “末后句,为君说。”雪窦颂此末后句,他意极有落草相为。颂则杀颂,只颂毛彩些子。若要透见也未在,更敢开大口便道,“明暗双双底时节。”与尔开一线路,亦与尔一句打杀了也。末后更与尔注解。
  只如招庆一日问罗山云:“岩头道:“恁么恁么不恁么不恁么,意旨如何?”罗山召云:“大师。”师应诺,山云:“双明亦双暗。”庆礼谢而去。三日后又问:“前日蒙和尚垂慈,只是看不破。”山云:“尽情向尔道了也。”庆云:“和尚是把火行。”山云:“若恁么据大师疑处问将来。”庆云:“如何是双明亦双暗?”山云:“同生亦同死。”庆当时礼谢而去。后有僧问招庆:“同生亦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