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举一隅不以三隅反。雪窦道:“一有多种,二无两般。”似三隅反一。尔且道,什么处是言端语端处?为什么一却有多种,二却无两般?若不具眼,向什么处摸索。若透得这两句,所以古人道:打成一片打成一片,依旧见山是山,水是水,长是长,短是短,天是天,地是地。有时唤天作地,有时唤地作天。有时唤山不是山,唤水不是水,毕竟怎生得平稳去?风来树动,浪起船高,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一种平怀,混然自尽,则此四句颂顿绝了也。雪窦有余才,所以分开结里算来也。只是头上安头道:“至道无难,言端语端,一有多种二无两般。”虽无许多事,天际日上时月便下,槛前山深时水便寒。到这里,言也端,语也端,头头是道,物物全真,岂不是心境俱忘,打成一片处。
  雪窦头上太孤峻生,末后也漏逗不少,若参得透见得彻,自然如醍醐上味相似。若是情解未忘,便见七花八裂,决定不能会如此说话。“髑髅识尽喜何立,枯木龙吟销未乾。”只这便是交加处。这僧恁么问,赵州恁么答。州云:“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才有语言,是拣择是明白,老僧不在明白里,是汝还护惜也无?”时有僧便问:“既不在明白里,又护惜个什么?”州云:“我亦不知。”僧云:“和尚既不知,为什么却道不在明白里?”州云:“问事即得,礼拜了退。”此是古人问道底公案,雪窦拽来一串穿却,用颂“至道无难,唯嫌拣择。”
  如今人不会古人意,只管咬言嚼句,有甚了期?若是通方作者,始能辨得这般说话。不见僧问香严:“如何是道?”严云:“枯木里龙吟。”僧云:“如何是道中人?”严云:“髑髅里眼睛。”僧后问石霜:“如何是枯木里龙吟?”霜云:“犹带喜在。”“如何是髑髅里眼睛?”霜云:“犹带识在。”僧又问曹山:“如何是枯木里龙吟?”山云:“血脉不断。”“如何是髑髅里眼睛?”山云:“干不尽。”“什么人得闻?”山云:“尽大地未有一个不闻。”僧云:“未审龙吟是何章句?”山云:“不知是何章句,闻者皆丧。”复有颂云:“枯木龙吟真见道,髑髅无识眼初明。喜识尽时消息尽,当人那辨浊中清。”
  此处待补入一行为人处,更道“难难”,只这难难,也须透过始得。何故?百丈道:“一切语言,山河大地,一一转归自己。”雪窦凡是一拈一掇,到末后须归自己。且道:什么处是雪窦为人处?“拣择明白君自看。”既是打葛藤颂了,因何却道“君自看”好彩教尔自看,且道,意落在什么处?莫道诸人理会不得,设使山僧到这里,也只是理会不得。
  
  ◎碧岩录第三则
  垂示云:一机一境,一言一句,且图有个入处。好肉上剜疮,成窠成窟;大用现前,不存轨则。且图知有向上事,盖天盖地又摸索不著。恁么也得,不恁么也得,太廉纤生;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太孤危生。不涉二途,如何即是请试举看。
  举马大师不安,院主问:“和尚近日,尊候如何?”大师云:“日面佛,月面佛。”
  马大师不安,院主问:“和尚近日尊候如何?”大师云:“日面佛月面佛。”祖师若不以本分事相见,如何得此道光辉。此个公案,若知落处便独步丹霄,若不知落处,往往枯木岩前岔路去在。若是本分人到这里,须是有驱耕夫之牛,夺饥人之食底手脚,方见马大师为人处。
  如今多有人道,马大师接院主,且喜没交涉。如今众中多错会瞠眼云:“在这里,左眼是日面,右眼是月面。”有什么交涉。驴年未梦见在,只管蹉过古人事。只如马大师如此道,意在什么处?有底云:“点平胃散一盏来。”有什么巴鼻?到这里,作么生得平稳去。所以道,向上一路千圣不传,学者劳形如猿捉影,只这日面佛月面佛,极是难见。雪窦到此,亦是难颂。却为他见得透,用尽平生工夫,指注他,诸人要见雪窦么,看取下文。
  日面佛,月面佛,五帝三皇是何物?二十年来曾苦辛,为君几下苍龙窟。
   ,屈,堪述,明眼衲僧莫轻忽!
  神宗在位时,自谓此颂讽国,所以不肯入藏。雪窦先拈云:“日面佛月面佛。”一拈了,却云:“五帝三皇是何物?”且道他意作么生?适来已说了也,直下注他,所以道:垂钩四海,只钓狞龙,只此一句已了。后面雪窦自颂他平生所以用心参寻,“二十年来曾苦辛,为君几下苍龙窟”。似个什么,一似人入苍龙窟里取珠相似,后来打破漆桶,将谓多少奇特,原来只消得个“五帝三皇是何物”。且道雪窦语落在什么处?须是自家退步看,方始见得他落处。
  岂不见,兴阳剖侍者,答远录公问:“娑竭出海乾坤震,觐面相呈事若何?”剖云:“金翅鸟王当宇宙,个中谁是出头人?”远云:“忽遇出头,又什么生?”剖云:“似鹘捉鸠君不信,髑髅前验始知真。”远云:“恁么则屈节当胸,退身三步。”剖云:“须弥座下乌龟子,莫待重遭点额回。”所以三皇五帝亦是何物。
  人多不见雪窦意,只管道讽国,若恁么会,只是情见,此乃禅月《题公子行》云:“锦衣鲜华手擎鹘,闲行气貌多轻忽。稼穑艰难总不知,五帝三皇是何物?”雪窦道:“屈堪述,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