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登座讲次,说法身云:“竖穷三际,横亘十方。”有一禅客,在座下闻之失笑。革下座云:“某甲适来有甚短处,愿禅者为说看。”禅者云:“座主只讲得法身量边事,不见法身。”孚云:“毕竟如何即是?”禅者云:“可暂罢讲,于静室中坐,必得自见。”孚如其言,一夜静坐,忽闻打五更钟,忽然大悟,遂敲禅者门云:“我会也。”禅者云:“尔试道看。”罕云:“我从今日去,更不将父母所生鼻孔扭捏也。”又教中道:“佛真法身,犹若虚空。应物现形,如水中月。”又僧问夹山:“如何是法身?”山云:“法身无相。”“如何是法眼?”山云:“法眼无瑕。”
  云门道“六不收”,此公案有者道,只是六根立尘六识,此六皆从法身生,六根收他不得。若恁么情解,且喜没交涉,更带累云门,要见便见,无尔穿凿处。不见教中道:“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他答话多惹人情解,所以一句中,须具三句,更不辜负尔问头,应时应解,一言一句,一点一画,不妨有出身处。所以道:“一句透,千句万句一时透。”且道是法身,是祖师,放尔三十棒。雪窦颂云:
  —二三,四五六,碧眼胡僧数不足。少林谩道付神光,卷衣又说归天竺。天竺茫茫无处寻,夜来却对乳峰宿。
  雪窦善能于无缝罅处,出眼目颂出教人见。云门道:“六不收”,雪窦为什么却道“一二三四五六”,直是“碧眼胡僧”也“数不足”?所以道,只许老胡知,不许老胡会,须是还他屋里儿孙始得。适来道,一言一句,应时应节,若透得去,方知道不在言句中,其或未然,不免作情解。五祖老师道:“释迦牟尼佛,下贱客作儿。庭前柏树子,一二三四五。”若向云门言句下,谛当见得,相次到这境界。
  “少林谩道付神光”,二祖始名神光。及至后来,又道归天竺,达摩葬于熊耳山之下。时宋云奉使西归,在西岭见达摩手携只履归西天去,使回奏圣,开坟惟见遗下一只履。雪窦道其实此事作么生分付?既无分付,“卷衣又说归天竺”,道为什么?此土却有二三,递相恁么传来。这里不妨淆讹,也须是构得,始可入作。“天竺茫茫无处寻,夜来却对乳峰宿。”且道即今在什么处,师便打云:“瞎。”
  
  ◎碧岩录第四十八则
  举,王太傅入招庆煎茶,时朗上座与明招把铫,朗翻却茶铫。太傅见,问:“上座,茶炉下是什么?”朗云:“捧炉神。”太傅云:“既是捧炉神,为什么翻却茶铫?”朗云:“仕官千日,失在一朝。”太傅拂袖便去。明招云:“朗上座吃却招庆饭了,却去江外,打野木+埋。”朗云:“和尚作么生?”招云:“非人得其便。”
  欲知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王太傅知泉州,久参招庆。一日因入寺,时朗上座煎茶次,翻却茶铫。太傅也是个作家,才见他翻却茶铫,便问上座:“茶炉下是什么?”朗云“捧炉神”,不妨言中有响。争奈首尾相违,失却宗旨,伤锋犯手,不惟辜负自己,亦且触忤他人。
  这个虽是无得失底事,著拈起来,依旧有亲疏有皂白。若论此事,不在言句上,却要向言句上辨个活处。所以道:“他参活句,不参死句。”据朗上座恁么道,如狂狗逐块,太傅拂袖便去,似不肯他。明招云:“朗上座吃却招庆饭了,却去江外打野木+埋。”野木+埋即是荒野中,火烧底木橛,谓之野木+埋,用明朗上座不向正处行,却向外边走。朗拶云:“和尚又作么生?”招云:“非人得其便。”明招自然有出身处,亦不辜负他所问,所以道俊狗咬人不露牙。
  沩山雩和尚云:“王太傅大似相如夺璧,直得须鬓冲冠,盖明招忍俊不禁,难逢其便。大沩若作朗上座,见他太傅拂袖便行,放下茶铫,呵呵大笑。何故?见之不取,千载难逢。”不见宝寿问胡钉铰云:“久闻胡钉铰,莫便是否?”胡云:“是。”寿云:“还钉得虚空么?”胡云:“请师打破将来。”寿便打,胡不肯。寿云:“异日自有多口阿师,为尔点破在。”胡后见赵州,举似前活,州云:“尔因什么被他打?”胡云:“不知过在什么处?”州云:“只这一缝,尚不奈何,更教他打破虚空来。”胡便休去,州代云:“且钉这一缝。”胡于是有省。
  京兆米七师行脚归,有老宿问云:“月夜断井索,人皆唤作蛇,未审七师见佛时,唤作什么?”七师云:“若有所见即同众生。”老宿云:“也是千年桃核。”忠国师问紫岔供奉:“闻说供奉解注《思益经》,是否?”奉云:“是。”师云:“凡当注经,须解佛意始得。”奉云:“若不会意,争敢言注经?”师遂令侍将一碗水七粒米一只筋在碗上送与供奉,问云:“是什么义?”奉云:“不会。”师云:“老师意尚不会,更说甚佛意?”
  王太傅与朗上座,如此话会不一,雪窦末后却道:“当时但与踏倒茶炉。”明招虽是如此,终不如雪窦。雪峰在洞山会下作饭头,一口淘米次,山问:“作什么?”峰云:“淘米。”山云:“淘米去沙,淘沙去米?”峰云:“沙米一时去。”山云:“大众吃个什么?”峰便覆却盆。山云:“子因缘不在此。”虽然恁么,争似雪窦云当时但踏倒茶炉,一等是什么时节,到他用处,自然腾今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