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得佛。”
  祖曰:“我灼然得佛。”彼曰:“汝不合得。”祖曰:“元道我得,汝实不得。”彼曰:“汝既不得,云何言得?”
  祖曰:“汝有我故,所以不得。我无我我,故自当得。”彼辞既屈,乃问祖曰:“汝名何等?”
  祖曰“我名迦那提婆。”彼既夙闻祖名,乃悔过致谢。时众中犹互兴问难,祖折以无碍之辩,由是归伏。
  乃告上足罗睺罗多而付法眼。偈曰:“本对传法人,为说解脱理。于法实无证,无终亦无始。”
  祖说偈已,入奋迅定,身放八光,而归寂灭。学众兴塔而供养之。即前汉文帝十九年庚辰岁也。
  
  十六祖罗睺罗多尊者十六祖罗睺罗多尊者,迦毗罗国人也。
  行化至室罗筏城,有河名曰金水,其味殊美,中流复现五佛影。祖告众曰:“此河之源,凡五百里,有圣者僧伽难提居于彼处。佛志:一千年后,当绍圣位。””
  语已,领诸学众,溯流而上。至彼,见僧伽难提安坐入定。祖与众伺之。经三七日,方从定起。祖问曰:
  “汝身定邪,心定邪?”提曰:“身心俱定。”祖曰:“身心俱定,何有出入?”提曰:“虽有出入,不失定相。
  如金在井,金体常寂。”祖曰:“若金在井,若金出井,金无动静,何物出入?”提曰:“言金动静,何物出入?
  言金出入,金非动静。”祖曰:“若金在井,出者何金?若金出井,在者何物?”提曰:
  “金若出井,在者非金。金若在井,出者非物。”祖曰:“此义不然。”提曰:“彼义非著。”祖曰:“此义当堕。”提曰:
  “彼义不成。”祖曰:“彼义不成,我义成矣。”提曰:“我义虽成,法非我故。”祖曰:“我义已成,我无我故。”提曰:
  “我无我故,复成何义?”祖曰:“我无我故,故成汝义。”提曰:“仁者师谁,得是无我?”祖曰:
  “我师迦那提婆,证是无我。”难提以偈赞曰:“稽首提婆师,而出于仁者。仁者无我故,我欲师仁者。”
  祖以偈答曰:“我已无我故,汝须见我我。汝若师我故,知我非我我。”难提心意豁然,即求度脱。祖曰:
  “汝心自在,非我所系。”语已,即以右手擎金钵,举至梵宫,取彼香饭,将斋大众,而大众忽生厌恶之心。祖曰:
  “非我之咎,汝等自业。”即命难提分座同食,众复讶之。祖曰:“汝不得食,皆由此故。
  当知与吾分座者,即过去娑罗树王如来也。愍物降迹,汝辈亦庄严劫中已至三果而未证无漏者也。”众曰:
  “我师神力,斯可信矣。彼云过去佛者,即窃疑焉。”难提知众生慢,乃曰:
  “世尊在日,世界平正,无有丘陵,江河沟洫,水悉甘美,草木滋茂,国土丰盈。
  无八苦、行十善,自双树示灭八百余年,世界丘墟,树木枯悴,人无至信,正念轻微,不信真如,唯爱神力。”
  言讫,以右手渐展入地,至金刚轮际,取甘露水,以琉璃器持至会所。大众见之,即时钦慕,悔过作礼。于是,祖命僧伽难提而付法眼。偈曰:
  “于法实无证,不取亦不离。法非有无相,内外云何起?”祖付法已,安坐归寂。四众建塔。
  当前汉武帝二十八年戊辰岁也。
  
  十七祖僧伽难提尊者十七祖僧伽难提尊者,室罗筏城宝庄严王之子也。生而能言,常赞佛事。
  七岁即厌世乐,以偈告其父母曰:“稽首大慈父,和南骨血母。我今欲出家,幸愿哀愍故。”父母固止之,遂终日不食。
  乃许其在家出家,号僧伽难提。复命沙门禅利多为之师。积十九载,末尝退倦。每自念言:
  “身居王宫,胡为出家?”一夕,天光下属,见一路坦平,不觉徐行。约十里许,至大岩前,有石窟焉,乃燕寂于中。
  父既失子,即摈禅利多出国,访寻其子,不知所在。
  经十年,祖得法受记已,行化至摩提国,忽有凉风袭众,身心悦适非常,而不知其然。祖曰:“此道德之风也。当有圣者出世,嗣续祖灯乎?”
  言讫,以神力摄诸大众,游历山谷。食顷,至一峰下,谓众曰:“此峰顶有紫云如盖,圣人居此矣。”即与大众徘徊久之。
  见山舍一童子,持圆鉴直造祖前。祖问:“汝几岁邪?”曰:“百岁。”祖曰:“汝年尚幼,何言百岁?”童曰:
  “我不会理,正百岁耳。”祖曰:“汝善机邪?”童曰:“佛言:
  若人生百岁,不会诸佛机,未若生一日,而得决了之。”祖曰:“汝手中者,当何所表?”童曰:“诸佛大圆鉴,内外无瑕翳。两人同得见,心眼皆相似。”
  彼父母闻子语,即舍令出家。祖携至本处,授具戒讫,名伽耶舍多。他时闻风吹殿铃声,祖问曰:
  “铃鸣邪?风鸣邪?”舍多曰:“非风铃鸣,我心鸣耳。”祖曰:“心复谁乎?”舍多曰:“俱寂静故。”祖曰:
  “善哉!善哉!继吾道者,非子而谁?”即付法眼。偈曰:“心地本无生,因地从缘起。
  缘种不相妨,华果亦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