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飞戾天,鱼跃于渊。”

  王问:“出家之人,明得理性,可以出家,不明理性,忠孝两失。”师云:“王那里见得?”王云:“在家也有佛性么?”师云:“佛性本无僧俗男女。”王云:“谁教我信得极聻?”师云:“川僧打铁鼓。”

  师问:“李知县既为臣宰,将什么进忠?”县云:“不知。”师云:“如何治国?”县作礼。

  一儒童参师,师云:“尊姓?”童曰:“姓张。”师云:“非是常姓。”童曰:“如何是常姓?”师云:“吃过茶向汝道。”吃茶毕,童曰:“请和尚说与弟子。”师展两手云:“向汝道个什么?”

  西天一罗汉来参师,师云:“汝从什么处来?”罗汉瞪目良久云:“阿弥陀佛从甚处来?”师便打一柱杖,罗汉便拜师为弟子,随师同住,为侍者。

  刘秀才问:“如何是本来面目?”师云:“喜怒哀乐。”才云:“这个便是么?”师云:“逢人莫要错举。”

  师问僧:“你是什么号?”僧云:“实相。”师云:“那个是你的实相?”僧竖一拳,师云:“者个是拳头。毕竟那个是实相?”僧无语,师便打。

  当晚小参乃云:“参禅须悟道,念佛须念心。道心本无二,心真出语亲。随流便得妙,到岸不迷津。海门高处望,万派尽朝东。踏破澄潭月,金乌半夜红。虽然如是,衲僧舌上有龙泉,开口等闲疑杀人。”

  除夕小参乃云:“今朝腊月尽,魔君皆乞命。梅信报君知,东君行正令。正令且止,今年常住空虚,将什么与大众分岁聻?”分付典座:“泥牛合角煮,木马戴毛烹。做些无米饭,大众过新春。虽然如是,应时应节一句作么生道?椒花饯腊去,爆竹待春来。”下座。

  示众云:“诸禅德,既要参禅,必须了脱生死大事,不是说了便休,前辈老人大有样子在。不见赵州,除二时粥饭没有杂用心处?长庆坐破七个蒲团?岂不是谓生死的样子?且不可草草葱葱。但于三根椽下、七尺单前,绵绵密密,朝究暮参,时刻莫放,如两木相钻,觅火相似。忽然冷灰豆爆,桶子底脱,方知山河大地、明暗色空,总是自己家珍。头头上明,物物上显,更有什么生死去来之相?岂有分别者哉?虽然如是,须知男儿自有冲天志,不向古人行处行。”

  示众云:“若欲学道,不在言说。但有言说,都无实义。古人学道,有过则改。今人学道,自障其心,弃本逐求,认假为真,不肯向自己脚跟下追求,只图嘴吧吧的会说,说到驴年与自己分上毫没交涉。江河无碍人之心,佛祖无谩人之意。只是时人行不将去,故设方便,诱引诸人,令其得入,各各识取本来面目。佛法别无奇特,只要识得破、信得及。佛言:‘信能远离生死苦,信能必到如来地。’且道作么生是如来地?咄!不是知音,徒劳侧耳。”

  示众云:“最初学道者,不遇明眼宗师指点,自家一味杜撰,将古人残茶剩饭念上几篇,蕴在胸中,不肯放舍,又不知是病,便说我知我见佛法元是者个道理,当作修行,迷之远矣。及乎遇着明眼人一拶,面红齿白,眼似流星,只落得一场气闷,又不肯亲近善知识,反生我慢。如是之流,燋芽败种,难可救疗。若是真实学道之士,与他人不同,发勇猛心,具坚固志,如须弥山相似一般,一切邪风摇撼不动,单提自己本参话头,勿论结制解制,闲时忙时极力参究,时刻不放,左拶右拶,拶到水穷山尽,皮骨粉碎,忽然全身突露,当下了然,方知三世诸佛根源,历代祖师落处。然虽如是,还有知落处者么?”良久云:“千山势倒岳边止,万派声皈海上消。”

  七中示众云:“铁树开花,石上长藕。虚空点头,佛殿倒走。此四句有一句有体有用,有擒有纵。向这里缁素分明,许汝参学事毕。其或未然,且向灯影下打瞌睡。”高居士请,师示众云:“诸禅德,既然出家学道,须会得佛祖意始得。若会得佛祖意,勿论僧俗男女、贫富贵贱,随丰家俭,安乐度日。若不会得佛祖意,总读三乘十二分、钻他故纸,与自己分上毫没交涉。汝等诸人各各脚根下有一段大事因缘,不费汝纤毫气力,与诸佛诸祖无异无别。只是汝等诸人信根狭劣,不肯死心忘意。若是个大丈夫汉,一刀两段,立个决定志,自然有个到家时也。岂不见长庆二十年间不明斯事,一日卷帘忽然大悟,有偈云:‘也大差,也大差,卷起帘来见天下。有人问我解何宗?拈起拂子劈口打。’且道长庆老汉见个什么道理便发言吐气?还有识得长庆落处么?若识得长庆落处,便识得山僧落处。识得山僧落处,便识得诸佛落处。识得诸佛落处,便识得天下老和尚落处。识得天下老和尚落处,便识得自己落处。会中还有识得自己落处者么?”时有僧出喝,师便打,僧复喝,师复打,僧退,师顾视左右喝一喝云:“水向石边流出冷,风从花里过来香。”便下座。

  示众云:“汝等诸人既然参禅学道,须除却执着妄想之心。《圆觉经》云:‘若诸众生先除事障、未除理障,但能悟入声闻圆觉,未能显住菩萨境界。’正此意也。故学道者不明此理,所以不识心性之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