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心心各異見慕道者謂佛不如道之尊向佛者謂道不如佛之大而儒者又兼闢二氏以為異端懷挾私心紛爭角勝而不相下朕以持三教之論亦惟得其平而已矣能得其平則外略形迹之異內證性理之同而知三教初無異旨無非欲人同歸於善夫佛氏之五戒十善導人於善也吾儒之五常百行誘掖獎勸有一不引人為善者哉昔宋文帝問侍中何尚之曰六經本是濟俗若性靈真要則以佛經為指南如率土之民皆湻此化則吾坐致太平矣何尚之對曰百家之鄉十人持五戒則十人湻謹千室之邑百人持十善則百人和睦持此風教以周寰區則編戶億千仁人百萬而能行一善則去一惡去一惡則息一刑一刑息於家萬刑息於國洵乎可以垂拱坐致太平矣斯言也蓋以勸善者治天下之要道也而佛教之化貪吝誘賢良其旨亦本於此苟信而從之洵可以型方訓俗而為致君澤民之大助其任意詆毀妄揑為楊墨之道之論者皆未見顏色失乎瞽之說也朕居藩邸留心內典於性宗之學實深領悟御極以後宵旰靡遑且恐啟天下以崇尚釋教之疑是以未嘗形之談論欲俟庶政漸理始舉三教合一之旨提撕警覺以明互相詆毀者之非今逾十年矣聽政餘暇偶將朕之所見並昔人論說數條舉以示天下之學道者古人有曰周孔六經之訓忠孝履其端李老二篇之言道德創其首瞿曇三藏之文慈悲為其本事跡雖異理數不殊皆可崇可慕者又有曰儒以正設教道以尊設教佛以大設教觀其好生惡殺則同一仁也視人猶己則同一公也懲忿塞欲禁過防非則同一操修也又有曰以佛治心以道治身以儒治世又有曰佛之言性與諸書同聖人同其性則廣為道德人能同誠其心同齋戒其身同推德於人則可以福吾親可以資吾君之安天下又有曰佛之道與王道合王道者皇極也皇極者中道之謂也佛之道亦曰中道不偏不邪其旨相同又有曰佛教之設使人棄華而就實背偏而歸善由力行而造於安行由自利而至於利彼其為生民之所依歸者無以加矣又有曰人謂釋氏惟務上達而無下學不思釋氏之六波羅密由禪定而到彼岸豈非下學上達之旨乎又有曰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心蓋道者先天地而生亘古今而常存聖人得道之真以治身以其緒餘土苴治天下國家豈不大哉故聖人或生於中國或生於西方或生於東夷西夷生雖殊方而其得道之真若合符契未始殊也以上數條皆於聖賢之理同流共貫未見其為謬異也三教雖各具治心治身治世之道然各有所專其各有所長各有不及處亦顯而易見實缺一不可者夫習釋道之學雖有偏有正而習儒者之學亦有真有偽即如釋中以狂空欺世道中以邪術愚人是固釋道之罪人也亦如儒中博覽詩書高談仁義而躬蹈亂臣賊子行之者謂非名教之罪人乎若掩人之長而斥其短隱己之短而誇其長互相肆口詆排者皆私詐小人形態非仁人君子懷德抱道之所為亦徒見其不自量耳數年來有請嚴禁私自剃度者有請將寺觀改為書院者有縣令無故毀廟逐僧者甚至有請僧尼悉行配合夫婦可廣增人丁者悖理妄言惑亂國是不思鰥寡孤獨為國家之所矜恤彼既立願出家其意亦為國家蒼生修福田耳乃無故強令配合以拂其性豈仁君治天下者之所忍為乎因皆下愚小輩朕亦未窮治其妄誕之罪至於品類不齊其中違理犯科者朝廷原有懲創之條而其清修苦行精戒明宗者則為之護持其邪說外道則嚴加懲治如道忞行峰之紀載謬妄法藏弘忍之魔說猖狂朕悉降旨指摘決不令混冒正法以致真偽罔辨也朕於三教同原之理探溯淵源公其心而平其論令天下臣庶佛仙弟子有各挾私心各執己見意存偏向理失平衡者夢覺醉醒焉故委曲宣示以開愚昧凡有地方責任之文武大臣官員當承事朕旨加意護持出家修行人以成大公好善之治特諭。

  又御選圓明居士語錄

  有儒士問三教之同異王云若論○以內三教實同一道不可泥於迹象涉於事為而妄生分別也儒以修齊治平設教道以虗無清淨設教究其所以示人者不能外○者箇而釋教亦不捨離○者箇既不捨離即此○內而言則不謂之一貫不可也若以○之外周孔黃老之書未言及此能明此者惟有釋典耳下士愚盲小智見淺謂○以內尚不明了何暇究○以外不知○以內者倚○以外者而立若不明○以外則○以內無論不能頓地透脫即使到得盡處猶有者箇○在人但知拘滯生死不知窮其無生不死此一大關惟此一路方透即以佛教而論如講演戒律何嘗不與宗為一貫必須宗為之統攝離宗則盡屬幻作宗乃第一義也然一亦不立方是佛旨即此觀彼自明三教分合之定論圓明寧甘汝等迂儒之謗斷不忍令眾生長溺苦海而不拯救指迷也士聞愕然諾諾而退。

  乾隆元年 高宗純皇帝諭

  朕前以應付僧火居道士竊二氏之名而無修持之實甚且作姦犯科難於稽察約束是以酌復度牒之法使有志修行者永守清規而無賴之徒不得竄入其中以為佛老之玷其情願還俗者量給資產其餘歸公留為養濟窮民之用此亦專為應付僧火居道士而言也名山古剎閉戶清修者在所不問前降諭旨甚明現交與王大臣九卿會議乃聞外省傳述錯誤一切僧道皆有惶惑不安之意恐將資產歸公遂爾弊端百出有將己身田宅詭寄他人戶下希圖藏匿者有謀囑書吏分立花戶詭名以多報少者有減價速求售賣變銀入橐者且有局外匪類從中藉口索詐者夫此僧道既謀利戀財如是揆之仙佛之法乃糠粃稂莠也即取其私橐歸公以養濟貧民亦何不可之有天下後世自有公論但朕之本意原以天地好生之心為心一物不得其所如己推而納之溝中此庸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