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骨付之水火。永絕根本。斷天下之疑。絕後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聖人之所作為出於尋常萬萬也。佛如有靈能作禍咎。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鑑臨臣不怨悔。表入。帝大怒。持以示宰相。將抵以死。裴度.崔群曰。愈言訐啎。罪之誠宜。然非內懷至忠。安能及此。願少寬假以來諫諍。帝曰。愈言我奉佛太過猶可容。至謂東漢奉佛已後天子咸夭促。言何乖剌耶。愈人臣狂妄敢爾於是。戚里諸王舊臣皆為愈哀。請逐貶潮州刺史。

  隆興佛教編年通論卷第二十二
  隆興佛教編年通論卷第二十三

    隆興府石室沙門 祖琇 撰
  唐
  元和十四年潮州刺史韓愈到郡之初。以表哀謝。勸帝東封太山。久而無報。因祀神海上。登靈山。遇禪師大顛而問愈曰。子之來官于南。聞以其言之直也。今子之貌鬱然。似有不懌。何也。對曰。愈之用於朝而享祿厚矣。一且以忠言不用。奪刑部侍郎竄逐八千里之海上。播越嶺海。喪吾女孥。及至潮陽。颶風鱷魚患禍不測。毒霧瘖氛日夕發作。愈少多病髮白齒豁。今復憂煎黜於無人之地。其生詎可保乎。愈之來也。道出廣陵廟而禱之。幸蒙其力而卒以無恙。以主上有中興之功。已奏章道之。使定樂章告神明。東巡太山奏功皇天。儻其有意於此。則庶幾召愈述作功德歌詩而薦之郊廟焉。愈早夜待之而未至。冀萬一於速歸。愈安能有懌乎。大顛曰。子直言於朝也。忠於君而不顧其身耶。抑尚顧其身而強言之以徇名耶。忠於君而不顧其身。言用則為君之榮。言不用而己有放逐。是其職耳。何介介於胸中哉。若尚顧其身而強言也。則言用而獲忠直之名。享報言之利。不用而逐。亦事之必至也。苟患乎逐則蓋勿言而已。且吾聞之為人臣者不擇地而安。不量勢而行。今子遇逐而不懌。趨時而求徇。殆非人臣之善也。且子之死生禍福。豈不懸諸天乎。子姑自內修而外任命可也。彼廣陵其能福汝耶。主上今繼天寶之後。姦臣負國而討之不暇。粮餽雲合殺人盈野。僅能克平而瘡痍未瘳。方此之際而子又欲封禪告功以騷動天下。而屬意在乎己之欲歸。子奚忍於是耶。且夫以窮自亂而祭其鬼。是不知命也。動天下而不顧以便己。是不知仁也。強言以于忠。遇困而抑鬱。是不知義也。以亂為治而告皇天。是不知禮也。而子何以為之。且子之遭黜也。其所言者何事乎。愈曰。主上迎佛骨於鳳翔。而復舁入大內。愈以為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後漢時流入中國。上古未甞有也。昔者黃帝堯舜禹湯文武之際。天下無佛。是以年祚永久。晉宋梁魏事佛彌謹。而世莫不夭且亂。愈恐主上之惑於此。是以不顧其身而斥之。大顛曰。若是則子之言謬矣。且佛也者。覆天人之大器也。其道則妙萬物而為言。其言則盡幽明性命之理。其教則捨惡而趨善去偽而歸真。其視天下猶父之於子也。而子毀之。是猶子而刃父也。蓋吾聞之善觀人者。觀其道之所存而不較其所居之地。椉紂之君跖蹻之臣皆中國人也。然不可法者。以其無道也。舜生於東夷。文王於西夷。由余生於戎。季札出於蠻。彼二聖二賢者豈可謂之夷狄而不法乎。今子不觀佛之道。而徒以為夷狄。何言之陋也。子必以為上古未有佛而不法耶。則孔子孟軻生於衰周。而蚩尤瞽叟生於上古矣。豈可捨衰周之聖賢而法上古之凶頑哉。子以五帝三王之代為未有佛而長壽也。則外丙二年仲壬四年何其夭耶。以漢陳之間而人主夭且亂也。則漢明為一代之英主。梁武壽至八十有六。豈必皆夭且亂耶。愈[打-丁+衰]袂厲色而言曰。爾之所謂佛者。口不道先王之法言而妄偈乎輪回生死之說。身不踐仁義忠信之行而詐造乎報應禍福之故。無君臣之義。無父子之親。使其徒不耕而食。不蚕而衣。以殘賊先王之道。愈安得默而不斥之乎。大顛曰。甚矣。子之不達也。有人於此終日數十而不知二五。則人必以為狂矣。子之終日言仁義忠信而不知佛之言常樂我淨。誠無以異也。得非數十而不知二五乎。且子計常誦佛書矣。其疑與先王異者可道之乎。愈曰何暇讀彼之書。大顛曰。子未甞讀彼之書。則安知不談先王之法言耶。且子無乃自以甞讀孔子之書而遂疑彼之非乎。抑聞人以為非而遂非之乎。苟自以甞讀孔子之書而遂疑彼之非。是舜犬也。聞人以為非而遂非之。是妾婦也。昔者舜舘畜犬焉。犬之旦莫所見者唯舜。一日堯過而吠之。非愛舜而惡堯也。以所常見者唯舜而未甞見堯也。今子常以孔子為學而未甞讀佛之書。遂從而恠之。是舜犬之說也。吾聞之女子嫁也。母送之曰。往之汝家。必敬必戒。無違夫子。然則從人者妾婦之事。安可從人之非而不考其所以非之者乎。夫輪迴生死非妄造也。此天地之至數。幽明之妙理也。以物理觀之。則凡有形於天地之間者。未甞不往復生死相與循環也。草木之根荄著於地。因陽之煦而生。則為枝為葉為華為實。氣之散則萎然而槁矣。及陽之復煦又生焉。性識根荄也。枝葉華實者人之體也。則其往復又何恠焉。孔子曰。原始要終。故知死生之說。夫終則復始。天行也。況於人而不死而復生乎。莊周曰。萬物出於機。入於機。賈誼曰。化為異類號又何足患。此皆輪迴之說。不俟於佛而明也。焉得謂之妄乎。且子以禍福報應為佛之詐造。此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