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萬五百人。大秦穆護祆僧二千餘人。毀招提蘭若。四萬餘區。収良田數千萬頃。奴婢十五萬人。所留僧皆隸主客。不隸祠部。百官奉表稱賀。又詔。東都只留僧二十人。諸道留二十者減其半。留十人者減三人。留五人者更不留。五臺僧多奔幽州。李德裕召進奏官謂曰。汝趣白本使五臺為將何必不如幽州。將為卒必不如幽。州卒何為虗取容納之。名染於如人口獨不見。近日劉從諫招聚無筭。閑人竟有何益。張仲武乃封二刀。付居庸關曰。有游僧入境則斬之。主客郎中韋愽以為事。不宜大過。李德裕惡之。出為靈武節度副使○是年十月。上受三洞法簶於衡山道士劉玄靜(通鑑)。
  丙寅 六年三月。武宗不豫。因服金丹。發背遍體惡瘡。以至躁悶失常。心生狂亂。旬日不能言而崩(三十三歲)○武宗銳然除去浮屠之法。不免受道家之簶。以此見其非。明智不惑。特好惡不同耳(通鑑)○舊史贊曰。昭肅削浮屠之法。懲桑門之流。志欲矯步丹梯。求珠赤水。徒見蕭衍姚興之旁學。不悟秦王漢武之妄求。蓋受惑左道之言。故偏斥異方之教。況西來之教。將及千年。蚩蚩之民。習以成俗。畏其教甚於國法。樂其徒不異登仙。一朝隳殘金像。燔棄胡書結怨於膜拜之流。犯怒於匹夫之口。帝稱其明斷。然聽斯蔽矣。
  宣宗。是年三月即位。五月。宰相李德裕。以專權罷○勑道士趙歸真劉玄靜鄧元超等十二人。蠱惑先朝。排毀釋氏。賜朝堂杖。殺餘配嶺表。流羅浮山。
  勑天下上京兩街。先聽留兩寺外。更各增置八寺。僧尼依前隸功德司。不隸主客。所度僧尼。仍令祠部給牒。
  廢教八月復興(通鑑)○三武之君。以循邪惡。下臣之請。說意剪除。既廢之後。隨而愈興。猶霜風之肅物也。亦暫時矣。如冬後有春之譬。欲盡殲草木者。使冬後無春則可矣。荀知冬後有春。則何苦自當其惡。而障其為善也。於己何益哉(護法論)。
  蘇轍論曰。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自五帝三王。以形器治天下。導之以禮樂。齊之以政刑。道行於其間。而民莫之知也。老子體道。而不嬰於物。孔子至以龍比之。東漢以來。佛法始入中國。其道與老子相出入。皆易所謂。形而上者。而漢之士大夫。不能明也。魏晉之後。略知之矣。好之篤者。則欲施之於世。嫉之深者。則欲絕之於世。二者皆非也。佛老之道。與吾道同。而欲絕之。佛老之教。與吾教異。而欲行之。皆失之矣。秦姚興區區一隅。招延緇素。譯經談妙。至者數千人。而姚氏之亡。曾不旋踵。梁武江南。事佛前世所未曾見。至於捨身為奴隸。父子皆陷於侯景。議者觀秦梁之敗。為佛法不足賴也。後魏太武。深信崔浩。浩不信佛。勸帝斥去僧徒。毀經壞寺。既滅佛法。而浩亦以非罪赤族。武宗求長生。循於道士之私。夷佛滅僧。不期年而丹毒遽崩。議者觀魏唐之禍。則以為佛法不可忤矣。二者皆見其一偏耳。佛老之道。非一人私說也。自在天地而有是道矣。古之君子。以之治氣養心。其高不可嬰。其潔不可溷。天地神人皆將望而敬之。聖人所以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者。用此道也。道之於物。無所不在。而尚可非乎。誠以形器治天下。導之以禮樂。齊之以政刑。道行於其間。而民不知。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泯然不見其際。而天下化。不亦同孔子之遺意也哉(三蘇文)。
  宣宗 丁卯改元大中。憲宗第三子。武宗之叔也。微時武宗嫉其賢。數欲弑之。宦者仇公武潛佑之。事迫公武為之剃髮。作比丘。使遠游。故天下名山。多所登覽。至杭之鹽官安禪師處。安乃馬大師高弟也。一日預戒知事曰。當有異人至此明日行脚僧數人參禮。安一見異之。待遇特厚。每接談話。益加貴氣。乃曰。寺眾患齋不供。就求一供疏。帝即為製。安覽驚悚。知供僧持化所獲豐厚。乃語帝曰。時至無滯泥蟠囑以佛法後事。所留鹽官最久帝離杭到百丈山。題詩云。大雄真跡枕危巒。梵字層樓峻萬間。日月每從肩上遇。山河長左掌中觀。仙花不間三春秀。靈境無時六月寒。更有上方人罕到。朝鐘暮罄碧雲端。
  帝一日。與香嚴間禪師。到棲賢上。方同看瀑布聯句。香嚴云。穿雲透石不辭勞。遠處方知出處高。帝續云。溪潤豈能留得住。終歸大海作波濤(本山石刻)○帝到黃蘖。見運禪師。運一日禮拜。帝問曰。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僧求。用禮何為。蘖云。常禮如是事。帝曰。用禮何為。蘖便掌。帝曰。太麤生。蘖又掌云。這裏說什麼麤細。又掌後來雪竇顯禪師頌云。凜凜威風不自誇。端居寰海定龍蛇。大中天子曾輕觸。三度親遭弄爪牙。帝為僧名瓊俊(僧傳)○帝居藩邸。甞有異夢。如漢明故事。始龍躍之年。朝宰百官迎立。即皇帝位。接對群僚。處決庶務。中外翕然。方知其隱德焉。即位之初。思見鹽官安公。公已化去久矣。帝追悼以詩云。像季何教禍所鍾。釋門光彩喪驪龍。香堦懶踏初生草。抵掌悲看異日容。玉柄永離三教座。金鳴長鎮萬年蹤。知師下界因緣盡。應上諸天第幾重。安公真贊(亡名)。已將世界等微塵。空裏浮華夢裏身。勿謂龍顏便分別。故應天眼識天人(坡詩住)。
  武宗信外道。忌叔之賢。沉之宮廁。仇公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