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云。大眾且散去。留此饒舌沙彌。至夜間。大師問沙彌。我打汝時。佛性受否。答云。佛性無受。大師問汝。知痛否。沙彌答知痛。大師問。汝既知痛。云何道佛性無受。沙彌答。豈同木石。雖痛而心性不受。大師語沙彌曰。節節支解時不生嗔恨。名之無受。我忘身為道。踏碓直至跨脫不以為苦。名之無受。汝今被打。心性不受。汝受諸觸如智證得真正受三昧。沙彌密受付囑。大師出家開法受戒。年登四十。印宗法師請大師歸制旨寺。今廣州龍興寺經藏院是大師開法堂。法師問能大師曰。久在何處住。大師云。韶州曲縣南五十里曹溪村故寶林寺。法師講經了。將僧俗三千餘人送大師歸曹溪。因茲廣闡禪門學徒十萬。至神龍元年正月十五日 敕迎大師入內。表辭不去。 高宗大帝敕曰。 朕虔誠慕道渴仰禪門。召諸州名山禪師集內道場供養。安秀二德最為僧首。 朕每諮求。再推南方有能禪師密受忍大師記傳。傳達磨衣鉢。以為法信。頓悟上乘。明見佛性。今居韶州曹溪山。示悟眾生即心是佛。 朕聞如來以心傳心。囑付迦葉。迦葉展轉相傳。至於達磨教被東土。代代相傳至今不絕。師既稟承有依。可往京城施化。緇俗歸依。天人瞻仰。故遣中使薛簡迎師。願早降至。神龍元年正月十五日下。

  韶州曹溪山釋迦惠能辭疾表

  惠能生自偏方。幼而慕道。叨為忍大師囑付如來心印。傳西國衣鉢。授東土佛心。奉 天恩遣中使薛簡召能入內。惠能久處山林。年邁風疾。 陛下德包物外。道貫萬民。育養蒼生。仁慈黎庶。旨弘大教。欽崇釋門。恕惠能居山養疾。修持道業。上答 皇恩下及諸王太子。謹奉表。釋迦惠能頓首頓首。
  中使薛簡問大師。京城大德禪師教人要假坐禪。若不因禪定。解脫得道無有是處。大師云。道由心悟。豈在坐耶。金剛經若人言如來若坐若臥。是人不解我所說義。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無所從來曰生。亦無所去曰滅。若無生滅。而是如來清淨禪。諸法空。即是坐。大師告言中使。道畢竟無得無證。豈況坐禪。薛簡云。簡至 天庭。聖人必問。伏願和上指授心要。將傳聖人及京城學道者。如燈轉照。冥者皆明。明明無盡。大師云。道無明暗。明暗是代謝之義。明明無盡。亦是有盡。相待立名。淨名經云。法無有比。無相待故。薛簡云。明譬智慧。暗喻煩惱。修道之人。若不用智慧照生死煩惱。何得出離。大師云。煩惱即菩提。無二無別。汝見有智慧為能照。此是二乘見解。有智之人悉不如是。薛簡云。大師。何者是大乘見解。大師云。涅槃經云。明與無明。凡夫見二。智者了達其性無二。無二之性即是實性。實性者即是佛性。佛性在凡夫不減。在賢聖不增。在煩惱而不垢。在禪定而不淨。不斷不常。不來不去。亦不中間及內外。不生不滅。性相常住。恒不變易。薛簡問。大師說不生不滅。何異外道。外道亦說不生不滅。大師答曰。外道說不生不滅。將生止滅。滅猶不滅。我說本自無生。今即無滅。不同外道。外道無有奇特。所以有異。大師告薛簡曰。若欲將心要者。一切善惡都無思量。心體湛寂。應用自在。薛簡於言下大悟云。大師。今日始知佛性本自有之。昔日將為大遠。今日始知至道不遙行之即是。今日始知涅槃不遠觸目菩提。今日始知佛性不念善惡。無思。無念。無知。無作。不住。今日始知佛性常住不變。不為諸惡所遷。中使薛簡禮辭大師。將表赴京。
  高宗大帝賜磨衲袈裟一領及絹五百疋。 敕書曰。 敕師老疾為朕修道。國之福田。師若淨名託疾。金粟闡弘大大法。傳諸佛心。談不二之說。杜口毗耶。聲聞被呵。菩薩辭退。師若此也。薛簡傳師指授如來智見。善惡都莫思量。自然得入心體湛然。常寂玅用恒沙。 朕積善餘慶。宿種善因。得值師之出世。蒙師惠頓上乘佛心第一。朕感荷師恩。頂戴修行。永永不朽。奉磨衲袈裟一領。絹五百疋。供養大師。神龍三年四月二日下。 又神龍三年十一月十八日 敕下。韶州百姓可修大師中興寺佛殿及大師經坊。賜額為法泉寺。大師生緣新州。故宅為國恩寺。延和元年。大師歸新州修國恩寺。諸弟子問。和上修寺去。卒應未歸。此更有誰堪諮問。大師云。翁山寺僧靈振雖患脚跛。心裏不跛。門人諮請振說法。又問。大師何時得歸。答曰。我歸無日也。大師在日。景雲二年先於曹溪造龕塔。後先天二年七月。廊宇猶未畢功。催令早了。吾當行矣。門人猶未悟意。某年八月大師染疾。諸門人問大師。法當付囑阿誰。答。法不付囑。亦無人得。神會問大師。傳法袈裟云何不傳。答云。若傳此衣。傳法之人短命。不傳此衣我法弘盛。留鎮曹溪。我滅度七十年後。有東來菩薩。一在家菩薩。修造寺舍。二出家菩薩。重建我教門。徒問大師曰。云何傳此衣短命。答曰。吾持此衣三遍。有刺客來取吾命。吾命如懸絲。恐後傳法之人被損。故不付也。大師力疾勸誘徒眾。令求道忘身。唯懃加行。直趣菩提。某月三日。奄然端坐遷化。春秋七十有六。滅度之日。煙雲暴起。泉池枯涸。溝澗絕流。白虹貫日。巖東忽有眾鳥數千於樹悲鳴。又寺西有白氣如練長一里餘。天色清朗。孤然直上。經于五日乃散。復有五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