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間上書 闕下。 太祖手詔諭之。授翰林待詔。甞見宋儒衛道之語毀謗佛經。後學承風妄生異見。乃作論以辨之。名續原教。凡一十四篇。今盛行于世。

  △明建陽豫齋趙居士觀本

  字子立。質任淳龐。行篤孝友。補邑弟子員輟。有志于聖賢之學。喜讀論性諸書手不釋卷。至隆慶辛未即棄舉業。斷葷酒。師事雲陽和尚。延至董岩朝夕扣參。所得益深。客有非之者。公曰。儒者闢佛為未諦觀內典耳。苟悉心研求。將信受之。不暇未易。非詆之也。又曰。吾學佛然後能知儒。古人之語不我欺也。此理苟裨身心性命。又奚必陰收之而陽斥之乎。每對客談論。皆窮本達原。取譬多方。津津不置。必使其無疑而後已。甞與禪客論楞嚴大旨。不覺漏下四鼓。雪深一尺。次晨患頭痛。仍命扶出以終其說。或止之。公曰吾能以善及人。吾願足矣。雖病何妨。又以此理勢不能家喻而戶曉之。乃廣鍥諸經。普施勸持。以資慧種。建州佛法至今不替。則公之力為多也。至於好義樂施。終身弗厭。皆公禪學之餘事耳。萬曆辛丑仲夏忽有疾。不復請醫。震南傅先生來問疾。公曰自有時耳。請僧落髮。披衣端坐。西向合掌念佛。泊然入寂。去之後面有溫顏。肢無僵骨。端坐累日如生。盖亦佛法之騐云。

  △明建陽震南傅先生國珍

  字君聘。隆慶庚午舉于鄉。萬曆丁丑成進士。歷仕至嘉興守。歸田後深探內典。築室董岩。與豫齋居士往復考究。其于今古死生之說。世界輪迴之因。皆能深達其旨。甞謂儒之與佛特逕異耳。旨歸未始不同。得其同而異可略也。與見羅李先生書曰。不言三世則性體不圓。不言出世則大事不了。可以其為洸洋而外之乎。公賦性剛方侃直。有古人之風。而慈惠樂施尤喜為福民之事。邑中凡有善緣大役皆公首為之倡。若朝天等三橋及多寶塔。始終經營不憚勞瘁。子廷吉諫之。公曰吾力能及之。未即憊也。況有利于民。吾快矣。易簀之辰。索筆書曰。收拾去。到了到了。擲筆而逝。

  △明甌寧發吾張居士

  世昌吉陽人。年十八補邑庠生。以文學見推于時。及屢困場屋。乃浩然嘆曰。人世一大戲局也。戀此奚為。自是留心內典。於經生之業弗問也。萬曆乙卯歲將入貢。竟棄不就。杖策登大仰禮愽山和尚。受三歸五戒。歸分小齋半壁作頭陀行業。旦暮課誦之餘。必持佛聲四萬。雖病弗廢。暇則披閱梵經。絕口不談世事。己未冬疾且篤。子鳴珮為備後事。公曰勿亟我去當在明春也。既而病愈。明春正月念五之夕。忽謂珮曰。生寄死歸。予其將歸矣。珮聞不勝愴惶。公屈指計曰。勿亟二月二日乃予歸期也。念六舁歸家。不入寢室。設榻中庭。移面西向。披經朗誦。眾爭問之。公諄諄誡語。勸歸佛乘。謝客外語。不家務但念佛。聲不絕。夜分偃息。恍見異僧附耳語曰。訶鉢羅去此不遠耳。公顧珮曰。汝聞否。西方召行僧來也。珮聞復愴惶。公仍曰勿亟二月二日辰時乃余歸期也。遂辟段食。唯飲沸湯。念佛聲益朗。至期端坐合掌而化。
  論曰。儒釋分教門戶逈別。大儒融之以神理。則千差頓忘。小儒局之以格量。則一塵成礙。此大儒所以辨不泯而自無。小儒所以謗欲息而不能也。昔自六朝以來。謗佛者不少。皆妄以私意揣摩。自成水火。其於我佛之藩尚隔萬里。即如昌黎一人。毅然以道統自任。而原道諸篇特昏昏醉夢語耳。至於宋室諸儒。其見實非昌黎之比。並皆廣閱梵經遍訪諸老。第粗浮一往。不能深窮其旨。故困于知解而不信有絕解之境。束于人倫而不知有超倫之事。所以有異說之紛紛也。若我建諸儒則不然。其最先而興者如楊文公胡文定。皆深躭禪悅。未甞株守本局。最後而出者如真文忠留神內典。注心參究。亦不以背儒為嫌。夫諸公皆挺生人豪。天縱神智。而卒不能謗佛。則佛之決不可謗明矣。今黃口淺學毫無所窺。而藉口前贒妄生橫議。抑何其不思之甚也噫。

  建州弘釋錄卷之下(終)


  建州舊志於釋氏多略之。盖以趣尚枘鑿故取舍不無異同。然黃金白璧世固其珍。而帝青之寶摩尼之珠詎可以非常用而土苴眎之乎。今志中方伎之末滑稽之雄尚得置傳。況釋氏可獨棄乎。釋氏以神道設教而首崇十善。使比屋奉化則三尺可以勿用。其幽贊聖化不為不多也。錄而傳之。誰曰不宜。儂固蒙于斯道。姑就膚見題數語於後。使觀之者知此錄決未可少云。
  友弟倪鼎陽跋



  和尚之隱荷山凡五寒暑矣。不務外緣不謁豪貴。唯日向殘編斷碣中採諸師之行而傳之。其毋乃謂今人之不可教。假此以寄其尚友之思乎。抑或謂今人之未可棄。假此以垂其援溺之手乎。倘能具眼。不妨佛法相逢。其或未然。却請世諦流布。
  門人滕之宋謹題



  辛未夏至日。予為師較弘釋錄畢。啟師曰。是弘釋錄為是建州有如許人品耶。師曰然。為是建州有如許榜樣耶。師曰然。為是建州有如許人品如許榜樣。竟沉埋於荒榛煙谷殘編斷碣之中。而不惜五冬令他千載耶。師曰然。則又啟曰千載不朽底事畢竟如何。師展兩手。予乃稽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