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澠水燕談錄。近士大夫。多修佛學。司馬溫公患之。嘗為解禪偈六篇云。忿怒如烈火。利欲如銛鋒。終朝長戚戚。是名阿鼻獄。顏回甘陋巷。孟軻安自然。富貴如浮雲。是名極樂國。孝悌通神明。忠信行蠻貊。積善來百祥。是名作因果。仁人之安宅。義人之正路。行之誠且久。是名不壞身。道德修一身。功德被萬物。為賢為大聖。是名菩薩佛。言為百世師。行為天下法。久久不可揜。是名光明藏。
  佛祖統紀。司馬光嘗讀文中子。謂佛為聖人。乃曰。審如是。則佛之心可見矣。乃作禪偈六首。其卒章云。言為百世師。行為天下法。為賢為大聖。是名佛菩薩。暇日遊洛陽諸寺。廊無寂寂。忽聲鐘伐鼓。至齋堂。見沙門端坐。默默方進匕箸。光欣然謂左右曰。不謂三代禮樂。在錙衣中  祁公杜衍。以張方平侫佛。常笑怪之。有醫者朱生。遊二公間。一日祁公呼朱生胗脉。生謂使者曰。往白公但言看楞嚴未了。及至揖坐。謂曰。老夫以君疏通不意近亦闒茸。聖人微覺。無出孔孟。所謂楞嚴者。何等語耶。生曰。公未讀此經。何知不及孔孟。因袖中出其卷。祁公觀之。不覺終軸。大驚曰。安道知之。而不以告我。即命駕就見之。安道曰。譬如失物。忽已得之。但當喜其得。不必悔其晚也。
  佛法金湯編。王安石。問張方平曰。孔子去世百年。生孟子。後絕無人。或有之。而非醇儒。方平曰。豈為無人。亦有過孔孟者。公曰。何人。方平曰。馬祖一。汾陽無業。雪峯存。巖頭奯。丹霞然。雲門偃。王公意未解。方平曰。儒門淡薄。收拾不住。皆歸釋氏。公欣然歎服。後以語張商英。商英撫几賞之曰。至哉此論也。
  青箱雜記。張尚書方平。尤達性理。有人問祖師西來意。張作偈答之曰。自從無始于千劫。萬法本來無一法。祖師來意我不知。一夜西風掃黃葉。
  唾玉集。張商英字天覺。號無盡。嘗見梵冊整齊。嘆吾儒之不若。夜執筆。妻向氏問何作。曰欲作無佛論。向曰既曰無。又何論。公駭其言而止。後閱藏經。翻然有悟。乃作護法論。
  佛祖統紀。慶歷四年。諫議歐陽修。為言事者。所中下詔獄窮治。左遷滁州。明年將歸廬陵。舟次九江。因託意遊廬山。入東林圓通。謁祖印禪師。居訥與之論道。師出入百家。而折衷於佛法。修肅然心服。聳聽忘倦。至夜分不能已。默默首肯。平時排佛。為之內銷遲回。踰旬不忍去。或謂此與退之見大顛正相類。修初至師。揖就坐曰。足下遠臨。豈以西竺聖人之道。有合於心乎。修盛氣以答曰。修學孔孟之道。竊有慕於韓子之壤斥佛老者。西竺之法。何所取焉。師正色而詰曰。退之排佛老。自比孟子之距楊墨。佛老大聖。非楊墨比。退之尚不可排。況今欲慕之者。昔者文中子之言。佛聖人也。而退之斥為夷鬼。此大慢之言也。修曰。學者廢中說。史家不立傳。退之絕口而弗稱。今師援之。謂佛聖人者。天下孰從之乎。師曰。文中子醇儒也。其得佐太宗。當不媿三代之治。其職居修史。必能列佛老於聖人。昔陳叔達撰隋史。避嫌於當世。而司馬君。實作傳以補之。退之蔽賢而弗稱。豈天下之公心。皮日休謂。孟子荀卿。翼傳孔道。至於文中子。司空圖謂。天生文中子。以致聖人之用。故房杜之徒。恢張文武。以濟貞觀之治。此皆足以知文中子也。荀卿之徒。韓非尚刑名以害世。李斯焚詩書以亡秦。楊墨之禍。未至是也。文中子之門人。能以仁義之道。輔成唐家。以致治乎。若子雲退之。徒立空言。不聞其徒有佐漢興唐之效者。然則文中子之道。豈不愈於荀楊韓子。而後世學者。顧不之知邪。修曰。韓子之道。文中子不合者鮮矣。使其遇太宗。必大發所蘊。師曰。憲宗中興之君也。退之不聞此時有所裨贊。乃以排佛老。為己功。欲自比于孟子之距楊墨。其好勝取名。若是之甚。且退之斥佛。為夷鬼者。請略辨之。佛聖人降自兜率天。託生中天竺聖王之家。何以夷稱。佛聖人不生不滅。曠劫常存。人天之宗仰。何以鬼稱。此非退之大慢語乎。退之七世祖韓耆。當後魏永興。自赫連屈丐。來降拓跋。由西戎歸北狄。獨不為祖諱。而反敢訕佛聖人乎。退之畏修史褒貶之過。而不思貶佛之過。為尤可畏。排老子為己任。而兄事毛仙。服其丹。卒疽發而殂。子昶校書不材。卒黜歸。未數世而絕滅。其亦天刑人。禍之不能免乎。退之倡排佛老。足下今又和之。將使後世好名之士。援韓氏歐陽氏。以為法。豈不為盛德之累。諺言善罵者。人亦善罵之。足下舊著本論。孜孜以毀佛為務。安得眾口。不毀公于天聽之前乎。足下之言。以蒐狩喪祭鄉射之禮為勝。佛之本是猶退之原道。而實未知道也。修大驚赧為之謝曰。修胸中已釋然。將何以見教。師曰。佛道以悟心為本。足下屢生體道。特以失念。生東華為名儒。偏執世教。故忘其本。誠能運聖凡平等之心。默默體會。頓祛我慢。悉悔昨非。觀榮辱之本空。了死生於一致。則淨念當明。天真獨露。始可問津於斯道耳。修自此頗有省發。及後入參大政。每譽於公卿之前。歲時書問。未嘗絕。
  佛法金湯編。呂公著熈寧中。知河南尹。元祐中。與溫公並相。歷事四朝。封申公。諡正獻。晚年多讀釋典。益究禪禮。溫公不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