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辩得有理。问道:“你家还有何人?”春娘道:“家中只有一个瞎子。”县官即拘张真儿讯问。
  真儿一到堂上,竟不开口,也递一张上去,即是告这两个的。县官看得了然明白,竟要这两个原告供招。二人你推我,我推你,推个不落地。县官把静空夹了一夹棍,打了五十敲;春娘拶了一拶子,打了三十个过船钉。两人受痛不过,只得招了个奸。那杀,既无尸首,又无凶器,县官也不好定罪。放了夹棍、拶子,带起明日再审。三人一齐赶出。
  走到一个空隙之处,春娘对静空道:“我们到被真儿陷害了。如今事已至此,奸是招了,那杀是招不得的。若还再要用刑,只好推在杨老实身上。”二人计议已定。
  到了次日复审,县官又要用刑,二人竟将杨老实一口咬定。县官出了火签,立时拿到。也夹了一夹棍,杨老实只得招了,是扛入江中死的。县官叫收监定罪。就取一面双连枷儿,枷了这奸僧淫妇,遍游四门。
  不说柳春娘的风月冤家。且说张飏自江头遇着施、布二人,同到山上。见了寨主,即忙行礼。那寨主名为鸟山大王,为人到也温雅,绝无一些强盗的气味。一见张飏跪下,慌忙扶起道:“你是个仗义之人。今日遭此颠沛,且宽心住下,容当与你报冤雪耻。”看了一坐座儿与他坐下。茶罢,即设席以待。两人一见如故,遂成莫逆之交,即拜为军师之职。张飏是个来得的人,与他捣鬼出些告示,票些押条,寨主十分乐意。过了月余,即差数十名喽罗,到张飏家里拿这两个人来,听凭军师煅炼。
  这些喽罗领了将令,俱扮作百姓形状。行了数日,已到富顺地方。打听张飏住处,到了黄昏,便打门进屋。四下搜寻,并无什么和尚、婆娘,走到灶下,只见一个瞎子睡在那里。一把扯将起来,问道:“这里有一个和尚并一妇人,至那里去了?”真儿睡梦醒来,打头不应脑,答道:“和尚、妇人枷哩。”喽罗道:“家里没有。”真儿道:“他枷在城里。”喽罗道:“张飏明明说在城外,何曾在城里?”打真儿一个嘴巴,惊得睡梦才醒,耳朵里听见说什么张飏,连连问道:“你们方才说什么张飏,敢是见他么?”喽罗将张飏的来历,说与他听。真儿方晓得是强盗,因把这两人的事干,说与喽罗得知。喽罗道:“既然如此,我们将何回覆大王?”一人道:“就将这瞎子去便了。”真儿哀求道:“小人正要与这两人做个对头,若拿了我去,他们的罪就轻松了。”
  众喽罗只因无物可为折证,倒踌躇了半晌。只见手中火把已过,众喽罗慌了手脚,没法摆布。一人道:“弟兄们,莫要慌张,我且说一个故事与你们听。”众人道:“什么时候,说些故事。”那人道:“说了故事,就有火把。”众人见说故事有火把的,只得洗耳恭听。那人道:“当初三国时节,关云长同甘、糜二夫人降汉,住在驿所。曹操差人馈送下程,其余俱备,惟有蜡烛,只得一枚。这是曹操见他只身陪着两个□□□的嫂子,故行此计。谁知云长是个智谋□□的人,他见烛影将残,即把那驿中的壁落尽行拆毁,将那些竹片放起火来,烧了一夜。这叫做焚燎之策。我们如今没火把,四面皆是,何必踌躇?”众喽罗听说,登时□□□□,拆了无数,缚成火把。只见拆到一个壁厢,骨碌碌一件东西滚将出来。大家一看,却是一面镜子。真儿听见说是镜子,就对众人道:“大王们不要烦恼,这镜子是我父亲打鱼得来的,你可拿去与父亲看了,便是折证。”众喽罗背了镜子,竟自去了。不题。
  且说张真儿听得父亲下落,想道:“若还我不去问他讨人命,这杨老实如何出头?如今且作□□,背上书一黄布‘为父报仇’四字,沿街求讨。”不料生意甚是兴旺。你道为什么缘故?只因背上有了这个大大招牌,人人道他是个孝子,铜钱银米,到挣得衣食丰隆。
  一日,走到一个荒僻去处,只见三个人叫定了真儿道:“你为父报仇,我们如今要拿你去处死哩。”真儿道:“你们是什么人?”三人道:“我们是官府差来的。”真儿道:“我正要伸冤,就同你去。”三人道:“你若同去,自分必死。不若你不报仇,我们放你逃生去罢。”真儿道:“我这恩父死于非命,今日之冤,虽赴汤蹈火亦所不辞。我只伸了这冤,死亦瞑目。”三人见他孝意谆谆,虽将言语试他,竟不可解,便道:“你这孝心果然真实,只是双目不明,难以作事。我们有眼药在此,将你两眼点开。”真儿欢喜道:“若得如此,我真儿得见天日了。”三人将他两眼一点便开。真儿定睛一看,却是三位道人,连忙倒头下拜,到磕了七八十个头。走得起来,三人都不见去向。真儿又惊又喜,想道:“必是三官大帝,怜我孝心,特来救度。”便丢了拐儿,散步而行,好不快活。
  只是杨老实自受了这番苦楚,坐在监中,亲人也不见面。家中止得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儿,又是娇娇滴滴,独自在家。幸喜间壁王婆过来陪伴。杨老实在监□不想回家的日子。不意张真儿两眼光明,讨饭生意顺利,讨来的先送到监中,待杨老实吃了,然后自吃,朝朝往来,未尝间断。若有银钱多余,就拿去与他的女儿买柴籴米。亏他一人到养活两口。不题。
  且说这些喽罗,将了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