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真种子,则举世茫然矣。试看咽津纳气,不过旁门小道,其中亦必有主宰底人行之方验,况金丹大道,乌有其中无物而能自造自化者乎?太上云:“有物浑成,先天地生。”此物生天、生地、生人,无所不造,无所不化。在人为未生以前面目,万劫不坏底元神;在丹道为真意,即炼药之丹头也。即如婴儿在母胎时,母呼亦呼,母吸亦吸,块然而已。及至气足形完,一点灵光入于其中,才得地一声而成人。金丹作用亦复如是,必须真意大定,收取一点元神安住中宫,然后精凝气聚结成胚胎,从此归根复命,宇宙在乎手,造化生乎身矣。故曰“有物方能造化生”。物者浑成之物,即真种子也,即中黄真意也。学者若不知安一点于中宫,则神室中无主人,精炁暂结终散,若空铛然,虽强以水火烧煮,而大药之丹头先失矣,故曰:”鼎内若无真种子,犹将水火煮空铛。”此祖师提示丹头吃紧为人之句,须知此处淆讹不少。一切旁门罕知真种,除彼家炉火而外,有以凡精为真种子者,有以凡气为真种子者,有以昭昭灵灵底识神为真种子者,所谓“无量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人”也。昧却本来,人何处更觅真种子乎?此章言真种,而鼎炉、火候已在其中。
  
  纵识朱砂及黑铅,不知火候也如闲。
  大都全藉修持力,毫发差迟不作丹。
  此章申言金丹之要全仗火候也。学道者既识真种,才用得坎离二物。朱砂乃离中之汞,黑铅乃坎中之金,此即金丹药物也。识药犹易,行火甚难。盖火非药不生,药非火不成。若徒知药物而不知火候,岂能有所就哉!火候之秘只在真意,大约念不可起,念起则火燥;意不可散,意散则火冷。只要一念不起,一意不散,时其动静,察其寒温。此修持行火之功所以倍难于得药也。倘毫发有差,则一刹那间铅飞汞走,大药丧在俄顷矣,可不戒哉!究竟火候二字何所着落?真火者我之神,真候者我之息,以火炼药而成丹,即是以神驭炁而证道也。此火候之真种子也。此章专言火候,而药物、炉鼎已在其中。须知炉鼎、药物、火候名虽分三,其实则一,皆是空名而无实义,非圆机之士何足语此。
  
  黑中有白为丹母,雄里藏雌是圣胎。
  太乙在炉宜慎守,三田聚宝应三台。
  此章言三家相见为金丹至宝也。如上所云鼎炉、药物、火候,分而言之也,此又合而言之。药物之秘,无过坎离,黑中有白乃坎中赫赫之至阳,雄里藏雌乃离中肃肃之至阴。此两者乃金丹之母,而圣胎之本也。两者交通成合,是名太乙含真炁,而真火已在炉中矣。学者到此,只消用天然真火,知黑守白,知雄守雌,绵绵若存,勿忘勿助,元精自然化炁,元炁自然化神,元神自然还虚。身中三宝会聚三田,而应上天三台之象矣。此言会三归一以成金丹也。
  
  恍惚之中寻有象,杳冥之内觅真精。
  有无由此自相入,未见如何想得成?
  此章言两弦之炁合而成金丹也。盖金丹大药非坎离二物交会无由而成。《道德经》云:”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杳兮冥兮,其中有精。”恍惚中有物是谓无中有,指离中真阴也;杳冥中有精是谓有中无,指坎中真阳也。于恍惚之中而寻有象,杳冥之内而觅真精,此乃不寻而寻,不觅而觅,便是真意作用。打合两家,会归中土,有无从此交入矣。然此恍惚杳冥乃实地,非虚景也,学人须亲见亲证一番,大药才得成就。若未见而想象之,何啻水中捉月,镜里观花,其能成就金丹大药乎?
  
  长男乍饮西方酒,少女初开北苑花,
  若使青娥相见后,一时关锁在黄家。
  此章言金木交并以结金丹也。丹道以水火为体,金木为用。震是长男,即离中木液也,龙也,汞也;兑为少女,即坎中金精也,虎也,铅也。丹道驱龙就虎,离中木液先到西方,坎中金精即出水以应之。故曰:“长男乍饮西方酒,少女初开北苑花。”此龙虎初弦之炁也。二炁将见未交之际,只在一时,须得真意和合,引归中黄正位,从此金木交并而结一黍之珠矣。故曰:“若使青娥相见后,一时关锁在黄家。”青者,东方之色;娥者,少女之象;相见者,喻震兑始交也。自此以下俱言并两为一金丹作用。
  
  华岳山头雄虎啸,扶桑海底牝龙吟。
  黄婆自解相媒合,遣作夫妻共一心。
  此章申言金木交并以结圣胎也。华岳山是西岳,西为金方,数得四,虎本属阴,雄虎乃阴中之阳,盖言坎中真铅,即金情也。扶桑海是东海,为木位,数得三,龙本属阳,牝龙乃阳中之阴,盖言离中真汞,即木性也。龙吟云起,虎啸风生,两物相交,有夫妇之象,更以真意为黄婆,媒合两象,使木性金情并而为一,归到中黄,而圣胎结矣。此亦金丹法象也。
  
  西山白虎正猖狂,东海青龙不可当,
  两手捉来令死斗,化成一片紫金霜。
  此章申言金木交并以产大药也。西山白虎即华岳山头雄虎,啸,喻身之不易伏也;东海青龙即扶桑海底牝龙,吟,喻心之未易降也。惟能以真意浑合身心,打成一片,此则把柄在手,并两归一,而大药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