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云瑞霭弥满殿廷,良久始散,祖师去矣。君臣叹异,始信眞仙,及胡广还朝,上颇赐劳之。按明纪丁亥帝命胡濙等遍访三丰,去十载始还。兹连丁亥顺数至丙申正是十年,乃于五月初先有陛见之事,不知濙等还朝在五月前否。若在五月后,便往来相左矣。
  《神仙鉴》评:仙道有易髓换骨不必蜕化者,有育就婴孩引神出见者,有太阴炼形尸解成眞者。皆足以证道,而完璞之育就胎孙。三丰之飞升金殿,非重安九鼎,再立乾坤,何能至此。由是而观丹道,岂易言哉。
    玄光表异
  永乐丙申岁五月朔,为南极老人万寿之会,老君命太微尹眞人,传示羣眞。尹向西北行,举头见一簇玄光,从空飞至,迎视乃三丰先生。尹告以老君之旨,三丰曰:『吾已荷玉帝宣命矣。』遂别去。
    七针先生
  天顺中,有七针先生者。尝持七药针治人疮疾,多奇效,人遂以七针曰之。先生亦以此自名,又能图写山水,自此辆川公卿多重之。先是张三丰以仙画称奇,朝廷屡求不得,近臣因以七针上闻诏进,写山水一幅最为称旨,但性嗜酒,且好漫骂权幸。浊吏某利其技,精聘至家厚待之,倩其作画,以图干谒。一日帝又以美绢赐写,时七针醉矣,居小楼上,浊吏以绢付七针,七针置之床头,夜闻呕秽声甚剧,浊吏心急烛之,七针跃起曰:『快甚!快甚!』举视皆麻雀跃跃欲飞,尚未点睛。浊吏不得已,进呈帝览,帝称异,卽命点睛,对曰:『臣所写不可点睛,则飞去。』帝弗信,促之,七针乃举笔乱窜讫,帝玩而笑曰:『此物眞欲飞也?』语终,卽有无数小雀冲云而去,至浊吏之乡,尽弹其田榖,殆无遗粟,连疆者固无恙也。七针亦遯去,事闻上,再诏见不可得,帝以问礼部尚书胡濙,对曰:『七针殆三丰耶?以三丰二字,横顺分观,葢如针之有七也。』帝惊异。
    赠角黍翁
  又天顺中,剑州有老翁者,忘其姓氏,日市角黍为生,视有贫者过,辄与一包不取赀,或叩其故,老翁曰:『是皆走乏人也,腹且饥,吾日售角黍,只求固吾本,而少有利焉,足矣。以余给人,特小惠耳,何足齿?』一日,日将晡角,黍不能售,倐有道人前过,乞赐一包翁与之,食毕又乞,翁又与之。如是者几数十次,翁皆与之。道人大笑曰:『翁眞慷慨者,吾无他术,囊有紫珠一枚,可携回置瓮内,隔夕启视,中有奇妙焉。』语罢道人飘然而去,翁带至家,竟如其教,时米瓮匮矣,明晨开之,瓮米已满。翁笑曰:『道人所谓奇妙者,固如是耶。』遂取作角黍,卖三施七,来日启视米又满,作业如常,人沾其惠者咸啧啧称善。久之翁殆异焉,因倒瓮觇之,紫珠不见,嗣后瓮亦不复生米矣。他日道人又来,语翁曰:『吾某某也。翁惠已多,愿出世否?』翁不许,祖师乃出一粒,嘱曰:『且食此,当更绵寿。』翁啖下,觉肺腑皆清。祖师去后,老翁年百余,端坐而逝。
  圆通子曰:『惜此翁不求仙道,然其满腔慈念,亦应长享遐龄矣。』
    诗挫番僧
  成化中,方士流行一时,赐以诰勅,号为眞人者几盈都。下而西番僧札巴,坚参以秘宻教,获竉赐号『大智慧佛』,出入乘高舆,虽显贵过街皆避其前导。一日札巴归赐院,突见褴褛道人于照璧上题诗云:『纷纷方士满朝端,又见番僧压显官,这等奴才称释道,老君含笑世尊劝。』款落坤断补题。札巴见之大怒,命士卒擒之,风沙起处道人不见,或曰:坤卦断而言补者,此丰字也,于是共知为眞仙三丰焉。厥后札巴之势稍挫。
  圆通子曰:『札巴没脸。』
    一戏方士
  成化中,羽流扰扰,出入禁廷。祖师甚恶之,一日遇方士赵王二姓者,知其存心鬼蜮,将挟异术北行,因化为教主形状,以诡之曰:『吾张天师也,飞符召神,我法甚效,君等愿学否?』赵王不信,祖师乃自空指画,倐有天兵天将往来云气中,二人始异之,跪求符箓。祖师伪为宻嘱状,赐之数符,二人大笑而去。其时李孜省以五雷法得幸,二人投之,因此进身,帝询其能,二人以天师传符对,并请帝致斋三日,演法一观。帝如其教,临期大设法坛,支吾终日不验,帝怒其奸诈,立命侍卫毙之。
  圆通子曰:『眞仙之恶方士,犹君子之恶小人乎。吾师七戏方士,以正法簸弄邪法,务使羣邪术败,宠幸日衰而后已。如吾师者,应封为荡邪卫正护国天师也。厥后成化末,罢夺僧道封号,虽系用科道言,安知不因吾师之默破其术,而乃疎之欤。以下六则俱作如是观。
    二戏方士
  祖师又尝与方士刘某者,赌役鬼神。方士符初烧,祖师暗以法力掩之。轮及师符,卽有神鬼无数,甲马狰狞,往来空际。方士惊奇,跪求指教,师慨然与之,并教以斩鬼妙法,方士大喜,挟技游京,颇称灵效,特未用斩鬼法耳。继援梁芳等,得入内廷。一夕有宫监与宫婢相狎,适帝命刘召鬼符使烧,而二鬼至,一男一女调笑于宫楼之下,渐逼帝前,不知敬避,帝惧,速命刘拔剑击之,则是宫婢云娥与宫监某某也。帝大怒,以刘侮已,卽刻毙于坛内。
  圆通子曰:『一符杀三邪,非吾师逞毒手也,以正卫国,眞是慈悲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