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口之用,岂仅不宽衣、不解带,即使彼我不面,亦且远近不隔,所谓山河大地莫非鼎炉,蠢动含灵无非药物。第当空我色相,寂我思虑,只存—炁,无际无边,六合三才,视同粒粟。我之个中光华内透,有若应感而出,其直如矢,旋见圣日圣月,金光照耀,五彩云霞,浮空随注,疾若飚风,无遮无碍。已而日月合壁,悬我金庭,渐近渐缩,其小如豆,恍若佛前琉璃灯,个中大无不容,细无不纳,此之谓口。斯时不起一念,初必有物来自虚无,觉我此中得有万种充和况味,但可领会,莫可端倪。三圣谓此是真元之至,尚非真一。真一之来,亦倏然自入,寂无声色,惟觉此中万分泰定,安若盘石,而莫可形容。真元真一,如镞之赴的,此之谓矢。盖即佛氏所称牟尼阿利也。夫口也者,盖我道宗所谓玄窍,按即是经末节之奇器,一拳打破,是即佛氏之彼岸,儒家之无极也。昔如来说法,彼国从学五千众,乃于寂定光中,众见一光直入佛怀,佛若沉醉而苏,故有五千退席之说,盖言弟子讹认佛倦而退。是可为矢口之一证。范氏末之闻耳。若夫经中故字,不必从拆字诀会,即以拆字论,亦自有正义。是言文胜之机,则当反古,此即老子游心于物初之义,奈何证以三峰家作用哉!以上数百字,天仙大道尽泄于斯,原不应笔于此节,只因点破矢口。若不和盘托出,则此知字精义不显。非以功到此节始用知字也。以经义言之,自在天人合发二句中耳,见者审之。
中篇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
  范氏曰:天生者,常道之顺行也;天杀者,返道之逆行也。今以常道自然顺行之身,行逆道自然逆回之奥,故谓天生天杀。而此专用逆回颠颠倒倒之妙理,方谓成圣登真之大道也。
  一得曰:此节盖承上篇天发杀机一节之义理、条理也。五行无杀机,则四序杂施,而无循环之理矣。杀中有生,藏生于杀,所以秩然有理,递嬗而不穷也。
  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乃安。
  范氏曰:万物之荣枯随天地之运转,故天地为万物之盗。人不能持守,被万物戕贼其真性,故万物为人之盗。人若能保固不失,掠取万物之真,故人又为万物之盗。三次之盗,始成一爻,九次之盗,方全干卦。个中之先后,不过用人之—口以合其宜,则三爻无非以女而得安全也。
  一得曰:旧解“天地,万物之所盗;万物,人之所盗;人,万物之所盗”,此解最为直截。谨按:经义承上,发此篇第一节玄理,而以三才喻三田。用时取宜,无违自然,而各有归束,一如奠安。三才之道。盗字解见上。太虚翁谓下篇之奇器,物物自具,故能互相为盗。究此字之妙义,必须口授。然不外乎若愚若拙而又若虚,则此字之体用全备,斯能物来即纳,次犹舍也,器能容纳则物得安,大要在一和字。而范氏乃谓得女而安,异哉!所谓既宜且安者,盖言三田皆宜充裕耳。第三田之充裕,各有一物,而驯致充裕,自有步骤。精充则气充,气充则神充,神充精乃足,此则又有一道焉。此节精义如此。是则三才奠安之秘旨,其义见于下节。
  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
  范氏曰:故也者,接上文之安字,安,十字于口,以返口中之真一。斯有“故曰”之用。食者,食大药也,即“得之者,常如醉”之谓也。然必因彼之时至。而彼之时至,必有机现动象。是机之动象现,乃正食彼之时,即‘人为万物之盗’也。但此兔髓乌精,人一食之,则周身之骸尽皆通理。浊阴逐而化清阳者,必素日之退阴符进阳火周行之功。有万遍之化精气神,是故一食之得安于化。此万化又岂离女而得安乎。
  一得曰:不失其时,而后能食其时;不佛其机,而后能动其机。故曰二字藏有妙义,亦见三皇玉诀。其诀惟在返还而不流复于邃古之初,复命之义也。致一之诀,其惟“曰”字乎。“曰”也者,个中有一万缘放下意,缩身世入我个中,其大无际,一任气机流行,如云如霞,忽复万籁俱息,内外安定,即以意凝之,但觉油然,寂寂无声,三圣谓是真一之来归,乃是曰字玄象,此则所谓无象之象也。若泥于形,则所得必伪。能从虚无入手,则曰时曰机,皆合道矣。范氏所述,原属古仙假外众说内功之口诀,而云“岂离女而得安”,则打入邪说矣。窃按:古字,知字,故字,曰字,虞字,圣字,等等均以识时为要。然范氏但知泥用一时,不知时时可用。盖时有活定两说,非仅子午有活定,自子至亥皆有活定。所谓真一真元,不外一身,而又不泥一身者。大约于起功之刻,自辨所值景况以定其时,此法最活而最灵。以一身言之,其时有定活;以三才六合言之,其时亦有定活。故其互相感应也,定则应定,活则应活,间不容发,是以时之中有机焉。时到则机动,机动则化行,是乃自然之妙理,自然之大道。范氏直坐井观天耳。
  人知其神之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
  范氏曰:神者,阳也。神之神者,阳中之阳也,即玄之又玄之谓也。但此真阳藏于真阴之中,而取此真阳是矢口而得,吕祖所云口对口之神用。试思以知字中分,岂非矢口两字乎?故谓之知其神之神也。第此之用,不离乎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