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謂:紹聖史官專據王安石日錄,改脩神宗史,變亂是非,不可傳信,探明誣妄,以正君臣之義。至是宰相命凶人石械執灌至庭,大陳獄具,將脅以死,瓘揣知其意,大呼曰:今日之事,豈被制旨邪。械始告曰:朝廷令尊堯集爾。瓘曰:然則何
  用如許,使君知尊堯所以立名乎。蓋以神教為堯,主上為舜。尊堯何得為罪。時相學術淺短,為人所愚,君所得幾何,乃亦不畏公議耶。械始慚退。
  錄曰:充之所脩,南與北異代也,瓘之所著,京與卞同時也。然則國史可改,而人心不可改;廟堂可略,而草野不可略;一時之凶威可畏,而萬世之公論難泯。君子之所可信者,惟此而已。若乃父信其子,令投書以央其去;子信其父,顯得書以正其奸,寧合郊恩而不忍違其父,寧坐誣罔而不忍誣其子。斯固人情之至,而實邦家之光也。如是而紀人無愧也已。
  趙□自潮徙置吉陽軍,子汾力已侍行,公不許日.紹聖初,呂大防謫嶺南,惟一子景山愛之,不令同行,而景山堅欲從。既至處,將過嶺,呂顧其子泣曰:吾老矣,死何足恤。汝幼,何罪欲俱死瘴鄉耶。我不若先死,令汝餿喪歸,則吾猶有後也。遂縱飲而死。吾不令汝侍行,亦呂之意。及至,潛居深處,門人故吏皆不敢通。會降旨本軍,月具存亡申省。至是乃復呼其子至,曰:檜必欲死我,不爾禍及一家。自書墓誌並除拜年月,仍題云:身騎箕尾歸天上,氣作山河壯本朝。遂不食而死。汾護喪歸。守臣章傑知干時中外士大夫與公簡牘往來,今適會葬,必攜酒
  釀,可為奇貨。亟遣下縣兵以搜私釀為名,馳往掩取縣尉翁蒙之書片紙,走僕自後垣出,密以告,汾盡焚筐中書,及方刀之屬。比官兵至,無所得。檜之憾猶未已,諷御史徐嘉論汾與宗室知泉州令矜飲別厚燼,必有姦謀,詔送大理獄,使汾自誣,與張浚,李光、胡寅、胡銓等五十三人謀大逆,獄成而檜病不能書,獲釋。鼻與子之言,無不信云。
  錄曰:愚觀趙忠簡臨末之言,果可信乎。孟子曰: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天地尚可塞,山河獨不可壯乎。惜乎,不能順受其正也。死人之大命也,縲紋桂桔,與夫巖牆溝瀆,顧吾審處之何如耳。芍得其正,則雖縲紋不為罪,極桔不為辱,不得其正,則與巖牆溝瀆相等。胡為乎而以不食死也。家,外物,易得也;身,在己,難得也。與其顧吾之一家,寧惜吾之一身。檜雖凶焰可畏,而吾身在有餘,安知不如章傑之捕,今枓之獄乎。抑微仲與呆悻懂顧息其子,曾不若田畫之責鄒浩,豈其老而戒得乎。不然縱飲之與不汙,非嶺海之外能生死人也。
  《御製文集》:洪武十一年,命江陰侯昊良督工新造皇堂。時太祖皇帝以皇陵碑記,皆儒臣粉飭之文,恐不足以傳信,特自述艱難,明昌運,俾世代見之,庶無疑惑。其辭曰:昔我父皇寓居是方,晨業艱辛,朝夕徬徨。俄爾天災流行,眷屬罹殃。皇考終於六十有四,皇妣五十有九而亡。槐悠悠而無有,志落魄而俠徉,身如蓬逐風而不止,心滾滾乎沸湯,一浮雲乎三載,年方二十而彊。時乃長淮盜起,民生攘攘,已而仍復業於皇任,方三載而雄者跳梁。初起汝穎,次及鳳陽之南廂,予脫旅隊,馭馬控韁,出遊南土,氣舒而光,倡農夫以入伍,事業是匡,不逾月而眾集,赤幟蔽野而盈岡,率波清流,戊守灑陽,思親絢舊,終日慷慨,群雄並驅,飲食不遑,暫戍和州,東渡大江,首撫姑熟,禮儀是尚,遂定建業。四守關防,礪兵秣馬,靜看頡頑,親征荊楚,將平湖湘,三苗盡服,廣海入彊。命大將軍東平乎昊越齊魯,耀乎旌幢,西有乎伊洛崤亟,地險河湟,入胡都而市不易肆,虎臣露鋒刃而燦若星銘,已而長驅乎井徑,河山之內外,民庶咸仰。關中即定,市巷笙黃,玄菟樂浪,以歸版籍,南藩十有三國而來王,倚金陵而定鼎,託虎踞而儀鳳凰,天暫星高而月輝滄海,鐘山鎮嶽而巒接乎銀溝。欲厚陵之微葬,卜者乃曰:不可而地,且藏於是。杞事之禮己定,每精潔乎平,嘗惟劬勞,罔極之恩難報。勒石銘於皇堂,世世承運而務德,願時時而來饗。
  錄曰:臣伏讀聖租皇陵之詞,非但直迷艱難,明昌運,乃有深意存于其間,不可以不察也。夫皇堂之秀,非擇而取之,不得已也。今且貴為天子,富有四海,雖極其改作,何所不可哉。而不知智者明於將然,不若驗於已然。地道雖悠,遠而難知,人事則易見也。親體雖幽徵而難測,事業則可知也。皇堂未葬之先,江北一布衣而已,故睿筆所書,不啻其如彼也。皇堂己葬之後,淮泅一真龍也,故神功所就,不啻其若此也。可不求其故哉。夫課而後獲,必求而可得,此人也,非天也。莫之為而為,莫之致而致,此天也,非人也。太王之遷岐,三世而有天下,君子尚以為王跡所由,蚓於身投之後耶。且地道以靜為本,親體以安為大,龍氣之潛藏,不在乎小與太也,福德之聚會,不在乎遠與近也。使於此而距人之謀,違天之道,固知人君雖有造命之本,地道終鮮安靜之福,子心雖極尊崇之意,親體不免震動之虞。以此而方彼,孰得而孰失哉。此聖祖言雖直筆,意實悠遠。萬世聖子神孫所當崇信而勿失也。
  《名臣錄》:倪尚書岳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