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首,八刑之先。國之命官,以此保民,家之立法,以此艾後。故君牙之有政,即張仲之令猷,而吉甫之交懼,乃詩人之樂道。嗚呼。以飲御而進賢,則無驕恣放縱之意;以無鼇而為禮,安在窮奢極欲之非。一燕而三美併焉,謂之多祉,不亦宜乎。
  《大雅》:賓之初筵,左右秩秩。篷豆有楚,骰核維旅。酒既和旨,飲酒孔偕。鍾鼓既設,舉疇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張。射夫既同,獻爾發功。發彼有的,以祈爾爵。賓之初筵,溫溫其恭。其未醉止,威儀反反。曰既醉止,威儀幡幡。舍其坐遷,屢舞遷遷。其未醉止,感儀抑抑。曰既醉止,威儀惱惱。是曰既醉,不知其秩。賓既醉止,載號載呶。亂我篷豆,屢舞徽倣。是曰既醉,不知其捶。側弁之俄,屢舞僅僅。既醉而出,並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謂伐德。飲酒孔嘉,維其令儀。凡此飲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監,或佐之史。彼醉不滅,不醉反恥。式勿從謂,舞俾太息。匪言勿言,匪由勿語。由醉之言,俾出童段。三爵不識,蚓敢多又。
  錄曰:序以此為飲酒悔過而作,以愚觀衛武公史之所載,與詩之所陳,截然不同,豈其既失而後改者歟。君子曰:秦之穆公,聖人所深許也。然則歌賓筵之詩,而不知自反者,真斯人之不若歟。
  《論語》:孔子曰:晏平仲善與大交,久而敬之。
  錄曰:愚聞諸張子曰:晏嬰智矣,而不知仲尼,然而反稱其善。何耶。夫子之交也,道義而已矣,故惟主久而能敬。後世之交也,勢利而已矣。故一於趨以求知。然則命也者,夫子真罕言也,孰謂張子而不知耶。
  璩伯玉使人於孔子,孔子與之坐而問焉,曰:夫子何為。對曰:夫子欲寡其過,而未能也。使者出,孔子曰:使乎,使乎。
  錄曰:按夫子之友,衛有伯玉,齊有晏嬰,鄭有子產,皆得位得國者也。其使人於孔子,不曰通交際,達命令,乃惟以寡過為言,可以見古人之道義切磋,雖一份之使,未嘗以富貴利達而動其心,而伯玉之篤行慎德,老而不倦,人不間於其使者之言矣。
  朋友之績,雖車馬,非祭肉不拜。
  錄曰:人須是此意存於其中。不以此意存於其中,則有績為厚,無績為薄。充此類,雖舜受堯之天下,亦上下相通之義。苟非歸格于藝祖用特,何所施其敬耶。若以百官牛羊倉凜為重,使己僕僕,爾丞拜也。斯乃子思之所不悅,而謂舜與夫子為之乎。
  《孟子》:繆公亟見於子思曰:古千乘之國以友士,何如。子思不悅曰:古之人有言曰:事之云乎,豈曰友之云乎。子思之不悅也,豈不曰:以位,則子君也,我臣也,何敢與君友也。以德,則子事我者也,奚可以與我友。千乘之右,求與之友而不可得也,而況可召乎。
  錄曰:愚觀古之聖賢,以道自重,蓋不但子思為然也。曾子曰:晉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義,吾何慄乎哉。孟子曰:在彼者,皆我所不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蓋聖人道大德宏,無可不可。若賢者,道隆則從而隆,道污則從而污,不可以不慎者,觀於此而可見矣。
  孟獻于百乘之家也,有友五人焉。樂正裘、牧仲,其三人,則予忘之矣。獻子之與此五人者友也,無獻子之家者也。此五人者,亦有獻子之家,則不與之友矣。
  錄曰:一貴一賤,交情乃見,此資其勢者也。一富一貧,乃見交情,此利其有者也。故曰:權交者不久,貨交者不親。夫是而可謂之友乎。此義不明,而後富者曰驕,貧者曰諂,勢利益盛,道義益微。孟子發為是論,所以立輔仁之範,闢諛佞之門,不可以不知也。
  非惟百乘之家為然也,雖小國之君,亦有之費。惠公曰:吾於子思,則師之矣。吾於顏班,則友之矣。王順長息,則事我者也。
  錄曰:惠公之事無可考,然能辯大賢為吾師,次賢為吾友,則亦非常人矣。抑周道衰伐木廢,國君、大夫尚能崇彼抑此,師資友益,以為美談,豈非孔門道德足以感人乎。過此,蓋寥寥矣。
  非惟小國之君為然也,雖大國之君,亦有之。晉平公之於亥唐也,入云則入,坐云則坐,食云則食。雖蔬食菜羹,未嘗不飽,蓋不敢不飽也。
  錄曰:晉平公之為君也,錮樂盈,囚叔向,耽淫蠱之疾,作廬析之官,惑以喪志,無能為已。特於賢者,尚知禮貌,恭遜之閒,進退疾徐之際,周旋執禮,儼然猶存。故君子亦不以人而廢之也。
  《通鑑》:魏文侯以卜子夏、田子方為師。每過段干木,則廬必式,四方賢士多歸之。
  錄曰:古之王者,尚鈴有師子夏,聖門高第,未足為辱。若田子方段干木,則吾不知也。雖然以一僭竊之後,而能知此,亦足多矣。厥後,魏侯瑩卑禮厚幣以招賢者,而孟軻亦至。區區梁國之小,而致大賢之再為國者,可不務作于前耶。惜乎,矯名干寵,富貴驕人,有禮賢之名,而無用賢之實。無惑乎,終于僭竊而已也。
  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叟不遠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