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動則應,事迫則順,事過則逆,除害成物,無所僧愛。故害除而無禍,物成而無福。今王以怨昊之心,祿我與子以取其謀。我與子利其祿而謀昊,以滅人為功,以報祿我者。人之姦也,自謂天地之生殺,聖人之除害成物,不其欺耶。大夫種不悅,疑之不央。范蠡竟辭勾踐,泛扁舟於五湖,俄而越殺大夫種。
  宋玉銳第七
  屈原仕楚,為三問大夫。楚襄王無德,佞臣斬尚有寵,楚國不治。屈原憂之,諫襄王請斥斬尚。王不聽,原極諫。其徒宋玉止之曰:夫君子之心也,修乎己不病乎人,晦其用不曜於眾,時來則應,物來則濟,應時而不謀己,濟物而不務功。是以惠#3無所歸,怨無所集。今王方眩於佞口,酣於亂政。楚國之人,皆貪斬尚之貴而響隨之。大夫乃孑孑然挈其忠信而叫譟其中,言不從,國不治,徒彰乎彼非我是,此賈仇而釣禍也。原曰:吾聞君子處必孝悌,仕必忠信。得其志雖死猶生,不得其志雖生猶死。諫不止,斬尚怨之,讒於王而逐之。原彷徨湘濱,歌昤悲傷。宋玉復喻之曰:始大夫孑孑然挈忠信而叫譟於草佞之中,玉為大夫危之而言之舊矣。大夫不能從。今胡悲耶。豈爵祿是思,國壤是念耶。原曰:非也。悲夫忠信不用,楚國不治也。玉曰:始大夫以為死孝悌忠信也,又何悲乎。且大夫貌容形骸,非大夫之有也。美不能醜之,醜不能美之;長不能短,短不能長;彊壯不能廷弱之,廷弱不能彊壯之;病不能排,死不能留。形骸似乎我者也,而我非可專一。一身尚若此,乃欲使楚人之國由我理亂,大夫之惑亦甚矣。夫君子寄形以處世,虛心以應物,無邪無正,無是無非,無善無惡,無功無罪。虛乎心,雖桀紂嬌音腳蹶,非罪也。存#4乎心,雖堯舜夔契,非功也。則大夫之忠信,斬尚之邪佞,孰分其是非耶。無所分別,則忠信邪佞一也。有所分,則分者自妄也。而大夫離真以襲妄,恃己以黜人,不待王之棄遂,而大夫自棄矣。今求乎忠信而得乎忠信,而又悲之而不能自止,所謂兼失其妄心者也。玉聞上達節,中守節,下失節。夫虛其心而遠於有為者,達節也。存其心而分是非者,守節也。得其所分又悲而撓之者,失節也。原不達,竟沈汨羅而死。
  商隱說第八
  漢高帝璧於戚姬,欲以趙王如意易太子盈,大臣不能爭。呂后危之,謀於留侯張良。良曰:夫有非常之人,然後成非常之事。良聞商洛山遁者四人,曰夏黃公、角里先生、束園公、錡里季。上嘗召不能致。今太子實能自卑以求之,四人且來,來而賓太子,此善助也。呂后如良計,遣呂澤迎之。四人始恥之,既而相謂曰:劉季大度,又知所以高我,求我不得,暫己而已矣。呂雉女子,性復慘忍,其子盈不立,必迫於危。危而求我,安危卜於我也。求我不得,必加禍於我,姑俞之可也。乃來。一曰偕太子進,高祖見而問之,四人咸自名。帝愕然曰:吾嘗求之而不從吾,何謂從太子。四人曰:陛下慢人,我義不受辱。太子尊人,我即以賓游。帝謝之,指謂戚姬曰:太子羽翼成矣.,不可搖也。呂后德之,將尊爵之。四人相謂曰:我之來,遠禍也,非欲於心也。盈立則如意黜,呂雉得志則戚姬死。今我懼禍,成盈而敗如意,歡呂后而愁戚姬,所謂廢人而全己,殆非殺身成仁者也。復將忍恥,爵于女子之手,以立于廷,何異賊人夕入人室,得金而矜富者耶。乃復隱#5商山。呂后不能留。張良亦悟,於是屏氣絕穀而退居爾。
  嚴陵說第九
  光武微時,與嚴陵為布衣之交。及即位,而陵方釣於富春渚。光武思其舊,慕其賢,躬往聘之,陵不從。光武曰:吾與子交也,今吾貴為天子,而子猶漁,吾為子恥之。吾有官爵,可以貴子,金玉可以富子,使子在千萬人上,舉動可以移山嶽,叱叱可以興雲雨,榮宗華族,聯公繼侯,丹擭宮室,雜杳車馬,美衣服,珍飲食,擊鍾鼓,合歌舞,身樂於一世,名傳於萬祀。豈與垂餌終曰,汨沒無聞,校其升沈榮辱哉。可為從於我也。陵笑曰:始吾交子之日,而子修志意,樂貧賤,似有可取者。今乃誇吃眩惑,妄人也。夫四海之內,自古以為至廣大也。十分之中,山嶽江海有其半,蠻夷戎狄有其三,中國所有一二而已。背叛侵凌,征伐戰爭,未嘗估息。夫中國天子之貴,在十分天下一二分中,征伐戰爭之內,自尊者爾。夫所謂貴且尊者,不過於一二分中,徇喜怒專生殺而已。不過一二分中,擇土木以廣宮室,集繒帛珍寶以繁車服,殺牛羊種百穀以美飲食,列妹麗敲金石以悅視聽而已。嗜欲未厭,老至而死,豐肌委於螻蟻,腐骨淪於土壤,匹夫匹婦一也,天子之貴何有哉○ 所謂貴我以官爵者,吾知之矣。自古帝王與公侯卿大夫之號,皆聖人彊名以等差貴賤而誘愚人爾。且子今之帝王之身,昔之布衣之身也。今人雖帝子,而子自視之,何異於昔。蓋以誘我於彊名,而使子悅而誇吃也。今又欲以彊名公侯卿大夫誘我,非愚我耶。夫彊名者,眾人皆能為之。我苟悅此,當自彊名曰公侯卿大夫可矣,何須子之彊名哉。子必曰官爵者,以其富貴其身也。官爵實彊名也,自我則有富貴之實,不自我則富貴何有哉。夫所謂官爵富貴者,亦不過於峨冠嗚玉,驅前殿後,坐大廈,被鮮服,耳倦絲竹,口妖椒蘭,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