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名可名,非常名。
  昔者,司城子罕相宋,謂宋君曰,夫國家之危安,百姓之治亂,在君行賞罰。夫爵賞賜予,民之所好也,君自行之。殺戮刑罰,民之所怨也,臣請當之。宋君曰,善,寡人當其美,子受其怨,寡人自知不為諸侯笑矣。國人皆知殺戮之專,制在子罕也,大臣親之,百姓畏之。居不至期年,子罕遂卻宋君而專其政。故老子曰,魚不可脫于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王壽負書而行,見徐馮於周。王壽,古好書之人。徐馮,周之隱者也。徐馮曰,事者,應變而動。變生於時,故知時者無常行。書者,言之所出也。言出於知者,知者藏書。於是王壽乃焚書而舞之。自喜焚其書,故舞之也。故老子曰,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令尹子佩請飲莊王,子佩,楚莊王之相。請飲,請置酒也。莊王許諾。子佩疏,揖北面立於殿下,疏,徒跌也。揖,舉手也。曰,昔者君王許之,今不果往。果,誠也。意者,臣有罪乎?莊王曰,吾聞子具於強臺。強臺者,南望料山,以臨方皇,料,山名。方皇,水名也。一曰山名。左江而右淮,其樂忘死。若吾薄德之人,不可以當此樂也。恐留而不能反。故老子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晉公子重耳出亡,過曹,無禮焉。曹共公聞重耳駢脇,使袒而捕魚,設薄以觀之。釐負羈之妻謂釐負羈曰,君無禮於晉公子。吾觀其從者,皆賢人也,從者,狐偃、趙衰之屬也。若以相夫子反晉國,必伐曹。子何不先加德焉。釐負羈遺之壺餕而加璧焉。重耳受其餕而反其璧。及其反國,起師伐曹,剋之,令三軍無入釐負羈之里。故老子曰,曲則全,枉則直。
  越王勾踐與吳戰而不勝,國破身亡,困於會稽,忿心張膽,氣如涌泉,選練甲卒,赴火若滅,然而請身為臣,妻為妾,親執戈為吳兵先馬走,先馬走,先馬前。果擒之於千遂。故老子曰,柔之勝剛也,弱之勝強也,天下莫不知,而莫之能行。越王親之,故霸中國。
  趙簡子死,未葬,中牟入齊。中牟自入臣於齊也。已葬五日,襄子起兵攻圍之,未合而城自壞者十丈,襄子擊金而退之。軍法,鼓以進眾,鉦以退之。軍吏諫曰,君誅中牟之罪,而城自壞,是天助我,何故去之。襄子曰,吾聞之叔向曰,君子不乘人於利,不迫人於險,使之治城,城治而後攻之。中牟聞其義,乃請降。故老子曰,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秦繆公(請)[謂]#10伯樂曰,子之年長矣。子姓有可使求馬者乎?子姓,謂伯樂子。對曰,良馬者,可以形容筋骨相也。相天下之馬者,若滅,若失,若亡若滅,其相不可見也。若失,乍入乍出也。若亡,髣髴不及也。其一。若此馬者,絕塵弭徹。絕塵,不及也。彌徹,引迹疾也。臣之子,皆下(林)[材]#11也,可告以良馬,而不可告以天下之馬。臣有所與供儋纏釆薪者九方堙,纏,索也。九方煙,人姓名也。此其於馬,非臣之下也。請見之。穆公見之,使之求馬,三月而反,報曰,已得馬矣。在於沙丘。穆公曰,何馬也。對曰,牡而黃。使人往取之,牝而驪。穆公不說,召伯樂而問之曰,敗矣,子之所使求者,毛物、牝牡弗能知,又何馬之能知。伯樂喟然大息曰,一至此乎。是乃其所以千萬臣而無數者也。若堙之所觀者,天機也,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內而忘其外,見其所見而不見其所不見,視其所視而遺其所不視。若彼之所相者,乃有貴乎馬者。馬至,而果千里之馬。故老子曰,大直若屈,大巧若拙。
  吳起為楚令尹,適魏,問屈宜若屈宜若,楚大夫,亡在魏者也。曰,王不知起之不肖,而以為令尹。先生試觀起之為人也。屈子曰,將奈何?吳起曰,將衰楚國之爵而平其制祿,損其有餘而綏其不足,砥礪甲兵,時爭利於天下。屈子曰,宜若聞之,昔善治國家者,不變其故,不易其常。今子將衰楚國之爵而平其制祿,損其有餘而綏其不足,是變其故,易其常也。行之者不利。宜若聞之曰,怒者,逆德也;兵者,凶器也;爭者,人之所本也。今子陰謀逆德,好用凶器,始人之所本,本者,謂兵爭也。逆之至也。且子用魯兵,不宜得志於齊,而得志焉。吳起為將,伐齊,敗之。子用魏兵,不宜得志於秦,而得志焉。吳起為魏西河守,秦兵不敢束下也。宜若聞之,非禍人,不能成禍。吾固惑吾王之數逆天道,戾人理,至今無禍,差須夫子也。差須,猶意須也。吳起惕然曰,尚可更乎,屈子曰,成形之徒,不可更也。成刑之徒,刑禍已成於眾。子不若敦愛而篤行之。老子曰,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晉伐楚,三舍不止。大夫請擊之,莊王曰,先君之時,晉不伐楚。及孤之身而晉伐楚,是孤之過也。若何其辱群大夫。曰,先臣之時,晉不伐楚。今臣之身而晉伐楚,此臣之罪也。請三擊之。王俛而泣涕沾襟,起而拜(君)[群]#12大夫。晉人聞之曰,君臣爭以過為在己,且輕下其臣,不可伐也。夜還師而歸。老子曰,能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
  宋景公之時,熒惑在心,公懼,召子韋而問焉,子韋,司星者也。曰,熒惑在心,何也?子韋曰,熒惑,天罰也,心,宋分野,宋之分野,上屬房、心之星。禍且當君。雖然,可移於宰相。公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