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曰:車馬行疾,仍須魚貫,故塵高而尖。杜佑曰:車馬行疾,塵相衝,故高也。梅堯臣曰:蹄輪勢重,塵必高銳。張預曰:車馬行疾而勢重,又轍迹相次而進,故塵埃高起而說直也。凡軍行須有探侯之人在前,若見敵塵,必馳報主將。如潘黨望晉塵,使騁而告是也。
  卑而廣者,徒來也;
  杜牧曰:步人行遲,可以並列,故塵低而闊也。梅堯臣曰:人步低輕,塵必卑廣。王晳曰:車馬起塵猛,步人則差緩也。張預曰:徒步行緩而迹輕,又行列疏遠,故塵低而來。
  散而條達者,樵探也;
  李筌曰:煙塵之候,晉師伐齊,曳柴從之。齊人登山,望而畏其衆,乃夜遁。薪來即其義也。此筌以樵採二字為薪來字。杜牧曰:樵採者,各隨所向,故塵埃散衍。條達,縱橫斷絕貌也。梅堯臣曰:樵採隨處,塵必縱橫。王晳曰:條達,纖微斷續之貌。張預曰:分遣厮役,隨處樵採,故塵埃散亂而成隧道。
  少而往來者,營軍也。
  杜牧曰:欲立營壘,以輕兵往來為斥候,故塵少也。梅堯臣曰:輕兵定營,往來塵少。張預曰:凡分柵營者,必遣輕騎,四面近視其地,欲周知險易廣狹之形,故塵微而來。
  辭卑而益備者,進也;
  曹操曰:其使來卑辭,使間視之,敵人增備也。杜牧曰:言敵人使来,言辭卑遜,復增壘塗壁,若懼我者,是欲驕我使懈怠,必來攻我也。趙奢救閼與,去邯鄲三十里,增壘不進。秦間來,必善食遣之。間以報秦將。秦將果大喜曰:閼與非趙所有矣。奢既遣秦間,乃信道兼行,掩秦不備,擊之,遂大破秦軍也。梅堯臣曰:欲進者,外則卑辭,內則益備,款我也。張預曰:使來辭遜,敵復增備,欲驕我而後進也。田單守即墨,燕將騎劫圍之。單身操版插,與士卒分功,使妻妾綸行伍之間,散食饗士,乃使女子乘城約降。燕大喜。又收民金千鎰,令富豪遣使遺燕將書曰:城即降,願無虜妻妾。燕人益懈。乃出兵擊,大破之。
  辭彊而進驅者,退也;
  曹操曰:詭詐也。杜牧曰:吳王夫差北征,會晉定公於黃池,越王句踐伐吳,吳晉方爭長未定。吳王懼,乃合大夫而謀曰:無會而歸,與會而先晉孰利?王孫雒曰:必會而先之。吳王曰:先之若何?雒曰:今夕必挑戰,以廣民心,乃能至也。於是吳王以帶甲三萬人,去晉軍一里,聲動天地。晉使董褐視之,吳王親對曰:孤之事君在今曰,不得事君亦在今曰。董褐曰:臣觀吳王之色,類有大憂;吳將毒我,不可與戰。乃許先歃。吳王既會,遂還焉。杜佑曰:詭詐驅馳,示無所畏,是知欲退也。梅堯臣曰:欲退者使既詞壯,兵又彊進,脅我也。王晳曰:辭彊示進形,欲我不虞其去也。張預曰:使來辭壯,軍又前進,欲脅我而求退也。秦行人夜戒晉師曰:兩軍之士,皆未憖也;來曰請相見。晉庾駢曰:使者目動而言肆,懼我也。秦果宵遁。
  輕車先出居其側者,陳也;
  曹操曰:陳兵欲戰也。杜牧曰:出輕車,先定戰陳壇界也。賈林曰:輕車前禦,欲結陳而來也。張預曰:輕車,戰車也。出軍其旁,陳兵歌戰也。按魚麗之陳,先偏後伍,言以車居前,以伍次之。然則是欲戰者,車先出其側也。
  無約而請和者,謀也;
  李筌曰:無質盟之約請和者,必有謀於人。田單詐騎劫,紀信誑項羽,即其義也。杜牧曰:貞元三年,吐蕃首領尚結贊因侵掠河曲,遇疫癘,人馬死者太半,恐不得回,乃詐與侍中馬燧款懇,因奏請盟會。燧乃盟之。時河中節度使渾城奏曰:若國家勒兵境上,以謀伐為計,蕃戎請盟,亦聽信之。今吐蕃無所求於國家,遽請盟會,必恐不實。上不納。渾瑊率衆二萬,屯涇州平涼縣,盟壇在縣西三十里。五月十三曰,瑊率三千人會壇所,吐蕃果衷甲劫盟焉。陳皥曰:因盟相劫,不獨國朝。晉楚會於宋,楚人衷甲,欲襲晉,晉人知之,是以失信也。今言無約而請和,蓋總論兩國之師,或侵或伐,彼我皆未屈弱,而無故請和好者,此必敵人國內有憂危之事,欲為苟且暫安之計;不然,則知我有可圖之勢,欲使不疑,先求和好,然後乘我不備而來取也。石勒之破王浚也,先密為和好,又臣服於浚;知浚不疑,乃請修軏覲之禮。浚許之。及入,因誅浚而滅之。杜佑曰:未有要約而便來請和,有間謀也。梅堯臣曰:無約請和,必有姦謀。王晳曰:無故驟請和者,宜防他謀也。張預曰:無故請和,必有姦謀。漢高祖欲擊秦軍,使酈食其持重寶埳其將賈竪,秦將果欲連和。高祖因其怠而擊之,秦師大敗。又晉將李矩守榮陽,劉暢以三萬人斗之。矩遣使奉牛酒請降,潛匿精兵,見其弱卒。暢大饗士卒,人皆醉飽。矩夜襲之,暢僅以身免。
  奔走而陳兵車者,期也;
  李筌曰:戰有期,及將用,是以奔走之。杜牧曰:上文輕車先出,居其側者,陳也,蓋先出車定戰場界,立旗為表,奔走赴表,以為陳也。旗者,期也;與民期於下也。周禮大蒐曰車驟徒趨,及表乃止是也。賈林曰:尋常之期不合奔走,必有遠兵相應;有晷刻之期,必欲合勢同來攻我,宜速備之。梅堯臣曰:立旗為表,奔以赴列。王晳曰:陳而期民,將求戰也。張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