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孕,兒猶未生,舉家驚憂,罔知所措。其妹婿有何時者,乃揚言於外曰:此郎平日自稱善處置事,此時為我處看。識者聞之,莫不薄其為人。越明年,其身亦死。 然則見其失便,是可說乎?我之為人,果無過乎?
  贊曰:
  孟明一眚,終以霸秦。四十九非,蘧得日新。跬步有失,未足觀人。從而下石,奚其不仁。是謂樂禍,災及其身。
  見他體相不具而笑之。
  傳曰:晉侯使郤充徵會于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郤子登,婦人笑,郤子怒。成公二年,遂有伐齊之舉。郭子儀病甚,百官造省者踵至。姬侍滿前,未嘗屏去。及盧祀至,則悉屏之。或問其故,子儀曰:彼外陋中險,左右一見,必至笑侮。異日得權,吾族無遺類矣。子儀卓識,其與頃公,便自萬遠。又如平原君美人,笑躄者槃跚行汲而被誅;趙縣人笑孟嘗君為眇小丈夫而被殺。此皆前車覆輒,為可戒者,惜人莫悟。人之有立,在乎器識,初不在於體相。體相雖劣,而器識有餘,其可輕乎?昔盧携風貌不揚,語又不正,呼其名携為彗,蓋短舌也。嘗以文上尚書韋宙,韋氏子弟輒肆輕侮。宙曰:盧雖人物不揚,觀其文章,有首有尾,異日必貴。其後,盧果策名,立登廊廟,獎拔京兆,至為福建觀察。王冀公欽若神貌疏瘦,舉止山野,復贅於頸。嘗以文謁錢公希白,希白頗蔑視之。適有術者在坐,乃驚嘆曰:此乃人中之貴,何可輕也?公曰:中堂內,便有此等宰相乎?術者曰:第恐不免,事不遠矣。不數年,果登台輔。孫文懿公亦風貌不揚,嘗赴試京師,詣縣乞判憑賣田。邑尉李昭言戲曰:似君人物,有幾人耶。是年,文懿以第三人及第。不數年,判審官。是時,昭言方以選人赴調,一見大慚乃歸。侯元功亦貌陋形劣,初預薦鄉人,以年長貌醜不足敬,輕薄子作紙鳶畫其形於上,引線放之。元功適見,乃大笑,作臨江仙詞,題其上曰:未遇行藏誰肯信,如今未表名縱。無端良匠畫形容,當風輕借力,一舉入高空。纔得吹噓身漸穩,只疑遠赴蟾宮。雨餘時侯夕陽紅,幾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是年登第,位至執政。然則見他體相不具,是可笑乎?
  贊曰:
  聖人踐形,不以貌具。尊足者存,盲心是懼。未知( )蔑,或失子羽。美好長大,智族為輔。指不若人,奚必知惡。
  見他才能可稱而抑之。
  傳曰:見他才能可稱而抑之,此特小人忌前,非君子之所敢為也。王
  文公旦久疾不愈,上命肩輿入禁中勞勉,數四曰:卿萬一不諱,使朕以天下事付之何人?公曰:以臣之愚,莫若寇準。上曰:柰剛褊何?公曰:若他人,則非臣所知。準遂大拜。呂申公乞致事,上曰:卿既不可留,誰可代者?公曰:陛下必欲用英俊經綸之士,臣所不知。如欲圖任老成,鎮靜百度,周知天下良苦,無若堯佐。陳遂大拜。錢樞密若水,喜汲引士類,孜孜靡倦,後進多出其門。歐陽文忠脩喜推轂賢士,未嘗有忌前好勝之心。苗待制時中為司農丞,體量梓州路常平役法第事,書成上之,薦能吏十有餘人,後皆進用。杜祁公衍歷知州提轉安撫,其有文學政事,殊行絕德,雖不識面,未嘗不隨能引用。孫中丞抃與唐介具中復,初不相識,但聞其勁正,遂力薦之,及為御史,皆有風力。章邭公與文潞公,初不識面,但聞其磊落,一見即力薦之,其後出將入相,果有過人。張忠定詠與張希顏,聲迹莫聞,但因殿直范延貴言其橋道驛傳皆完葺,田萊墾闢,野無墮農,肆無賭博,市易不爭,更鼓分明,乃大笑曰:希顏固能史,天使亦好官員。即日同薦,後皆有稱。若諸君者,其於才能,肯抑之乎?
  贊曰:
  天之生才,將使用世。所貴先達,崇獎後繼。祁奚舉讎,祐甫拔滯。治功斯立,國事以濟。嫉賢忌能,鮮不階厲。
  埋蠱厭人。
  傳曰:按《玄都律》,過滿二千七百為一害,害者家出巫男覡女。然則生為巫覡,已是先世。獲罪之人,今於此生,又復為人,埋蠱厭人,即是益重其過,異日從墜,又豈今世之比乎?當知淪入三惡,其速如箭,真所謂嗚呼哀哉者也。昔簡州知郡季南壽,被攝至陰司,斷一陰獄。其獄乃熙州巫王自成,發遣鬼兵,殘害高震家二小口,又殘害張元家數頭牛畜。南壽惟律書斷云:王自成輒行邪法,殘害生人,及諸牛畜,合以鐵杖决脊,送下無間,備受眾苦。無間罪畢,又當配為外道孤魂,一家子孫,悉令淪墜。所有門戶,亦當磨滅。然則埋蠱厭人,是可為乎?又有起心而使之為者,則罪又當重於巫也。按《妖怪錄》,昔呂用之伏誅軍人,發其中堂,得一石函,內有一枚銅人,長可三尺,身被桎梏,口貫長釘,背上疏列高駢鄉貫閶里,官品姓字,為厭勝法,是以高駢每為,用之所制。嗚呼,高駢既為,用之所制,用之奚為,而又及於戮乎。當知埋蠱厭人,未必果能害人,適所以自速其禍,戒哉。
  贊曰:
  巫蠱之興,漢幾中絕。信惑左道,其禍斯烈。傳奕試咒,胡僧反蹶。守用鬼兵,凝之死越。矢激則反,祗自作孽。
  用藥殺樹。
  傳曰:用藥殺樹,太上書以為戒者,不欲傷物之生也。是以辛靈以扶正草木,而能得仙;高柴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