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寅畏者所以享福,息傲者所以招患。宜蕩除瑕釁,贊陽布惠。建武四年三月癸亥,日中有黑子,璞以帝用刑過差,陰陽錯繆,皆繁刑所致。赦不欲數。然子產鑄刑書,非政之善,不得不作,須以救弊故也。今之宜赦,理亦如之。頃之,遷尚書郎。永昌元年春正月,璞復上疏,請因皇孫生,下赦令。帝從之,大赦改元。王敦以璞為記室參軍,璞善卜筮,知敦必作亂。已預其禍,甚憂之。大將軍緣陳述卒,璞哭之極哀,曰:嗣祖焉知非福也。元帝崩,璞以母憂去職,卜葬地于暨陽,去水百許步。人以近水為言,璞曰:當即為陸矣。其後沙漲掩墓,數十里皆為桑田。璞嘗為人葬,明帝微服往觀之,因問主人:何以葬龍角,此法當滅族。主人曰:郭璞云此葬龍耳,不出三年當致天子也。帝曰:出天子耶?答曰:能致天子問耳。帝甚異之。明帝大寧元年三月,王敦謀篡位,諷朝廷徵己。帝手詔徵之,敦移鎮姑熟。二年五月,將舉兵向京師,令璞占夢。璞筮之,曰:無成。敦曰:予壽幾何?璞曰:公若舉事,禍將不久;若還武昌,則壽未可量也。敦怒曰:卿壽幾何?璞曰:壽盡今日日中。敦大怒,令伍伯縛之。璞謂伍伯曰:吾年十三時,於柵塘脫袍與汝,言吾命應在汝手中,汝可用吾刀。伍伯感昔深惠,銜涕行法。璞未筮夢之先,已預報家人,備送終之具在行刑之所。命即窮於江側兩松之間,後三日南州市人見璞貨其平生服飾,與相識共語。敦聞之不信,開棺無屍,乃兵解也。後為水府仙伯。璞生平與桓彝友善,彝每造之,或值璞在外內,便直入。璞曰:卿來,他處自可徑前,但不可廁上相尋耳,必客主有殃。彝後因醉詣璞,正逢在廁,掩而觀之,見璞裸身被髮,銜刀設綴。見彝,撫心大驚,曰:吾囑卿勿來,反更如是,非但禍吾,卿亦不免矣。璞終嬰王敦之禍,彝亦死於蘇峻之難。璞撰前後筮驗六十餘事,名為洞林。又抄京'、費諸家要最,更撰新林十篇,卜韻一篇,注釋《爾雅》,又注《三蒼方言》、《穆天子傳》、《山海經》、《楚辭》,皆傳於世。所作詩賦誅,亦數萬言上文所載多同《晉書》。 臣道一曰:郭璞之答王敦,止奸臣賊子之心也。王敦處大將軍之貴,窺晉室之微,欲行反噬,可謂可欲而不知足者。璞冀說止之,觀其辭曰:若將舉事,禍將不久;若還武昌,則壽未可量也。郭璞豈非以斯道自任,而冀回奸臣賊子之心乎。《道德經》曰: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此誠郭璞止王敦之意也。
  郭文舉
  郭文舉,河內朝人。少愛山水,常游名山,觀華陰石室。洛陽陷,入昊,居大辟山。停木於樹,苦覆而止。時猛獸為暴,文舉居之十餘年,無患。丞相王導使迎至京師,朝士咸共觀之。文舉頹然箕踞,傍若無人。周覬問曰:猛獸害人,先生獨不畏耶?文舉曰:吾無害獸之心,故獸不害人。周覬、庾亮、桓溫、劉恢共歎曰:文舉雖無賢人之才,而有賢人之德。晉成帝咸和元年,懇求還山,導不許。復少日,遁入臨安白土山。明年,蘇峻作亂,時人謂文舉逆知,故去也。有老子經二卷,報盛懸屋,未嘗見讀之。山外人徐凱師事文舉受錄,錄上將軍吏兵見形於凱,使役之。又令凱見社鼇神,戒凱曰:不可有房室,不復為卿使。凱後娶暨氏女,諸神即隱。惟餘錄吏二人,不復從命,語凱云:汝違師約,天曹已攝吏兵,留我等守太上錄,不復可使。文舉亡,如蟬蛻。山下人為之立碑。文舉書箸葉上,著金雄詩、金雌記。後人於其所住床席下得之,次第尋看,讖緯相似,乃傳于世。
  臣道一曰:郭文舉棲隱山林,不畏猛獸,觀其答周覬之問曰:吾無害獸之心,故獸不害人。其所養所學,可知矣。此所以起人之嘆服。道德經曰: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烏不搏。豈非郭文舉之謂乎。
  王質
  王質,晉時東陽人也。入山伐木,至信安郡石室山,遇見石室中有數童子圍棋歌笑一云遇赤松子與安期生弈棋。質置斧柯觀之,童子以物如棗核與質,令含咽其汁,便不覺飢渴。童子云:汝來已久,可還。質取斧,柯爛已盡。質便歸家,計已數百年,親舊零落,無復存者。復入山,得道,百餘年人往往見之。後亦昇天而去。浙東信安有爛柯山,即其地也。一名斧柯山,今屬衢州西安縣。又廣東信安亦有爛柯山,今屬肇慶府。
  董幼
  董幼者,海陵人也。兄弟三人,幼最小。早喪父,幼母偏念其多病,不能治家。年十八,謂母曰:幼病困,不可卒愈,徒累二兄,終不得活。欲依道門,灑掃以度一世。母許之。幼在師家,恭謹勤修,長齋篤學,未嘗暫息。遂洞明道衛。年四十一,夜有真人降授幼水行不溺之道,以一馬鞭與幼,令幼以鞭水,行於水上如行平地。晉安帝義熙中,幼還家辭母云:幼已得道,不復留人問,今還與家別。母曰:汝應在何處,去復幾時可還?幼曰:應在峨媚山更受業,未有歸期。中表鄉鄰共送幼,至區陽西江,見幼鞭水而行,漸漸而遠。顧謂二兄曰:世世傳道業矣。
  范豹
  范豹者,巴西闈中人。久住支江百里洲,修太平無為之道。臨目噓漱,項有五色光起。冬夏惟單布衣。至桓溫時,頭已班白。至